许轻月的到来,令沉颓悲郁的江知序好了不少。
她看着眼前笑意满面,但仍无法掩盖疲惫的许轻月,半开玩笑的问道:“柳妍雪又出新花样了?”
提起柳妍雪,许轻月的笑霎时间消失不见,一脸厌烦:“她能有什么新鲜花样,无非是学着那些臭男人的把戏来哄骗我罢了。”
“她能学,能用,倒还算是有天赋。”江知序眼里,柳妍雪只是个跳梁小丑,她是有些小天赋,但还是个被人利用的棋子,“过几日,铃阁的人应该会来找你,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许轻月摇头,她不知道:“师父,你直接告诉我吧。”
她和铃阁的人没打过交道,虽然她是曲采铃的女儿,但是被抛弃的那个,后来她被曲采音收养,虽将她养大,但终究未付出多少真情实意,多年的养育之情,她们之间也是两清了。
许轻月对铃阁,没有多余的想法。她深知,以她的能力无法驾驭铃阁,甚至可能会被反噬。
最为重要的是,铃阁是和江知序站在对立面的存在,她见识过江知序的厉害,是绝对不会与江知序为敌的。
江知序啧了一声:“和他们周旋,尽量套出他们的底牌。”
周旋,这个词,真是博大精深。
许轻月没有和这些人打过交道,但她会尽力最好,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江知序眼角余光瞥见她一脸的大
义凛然之样,顿觉得有几分可爱:“不必如此,他们如今还以为曲采铃只留你一个女儿,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对你动手的。”
许轻月有了定心丸,神色轻松了些许:“师父,她的那些男人还活着吗?”
“有些还在为她拼命,有些为她殉情了,有些已经淡出尘世,”江知序停顿了稍许,想到了俞安,“像俞安这种,看清她为人,且清醒的,少之又少。”
许轻月蹙眉沉思,颇为不解:“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那么多男人心甘情愿为她所用?”
好问题。
江知序也不知道:“人的魅力很奇怪,我们做好自己便好。”
“柳妍雪我还要继续与他周旋吗?”
“不必了,春猎快到了。”江知序虽还不知柳妍雪到底想做什么,但知道她的目标是太傅府就够了,“你要快速与她划清关系,而且你还要放出话去,是她对你穷追不舍,而你从未对她有过情意。”
倒打一耙。
许轻月似乎是已经看见了柳妍雪怒不可遏的样子,她有种一口恶气终于出出来的畅快感。
江知序理解她的感受,但还是不得不警告她:“入宫之前,你所有的仇怨我全都可以帮你解决。入宫之后,在你心中,就再也没有各人恩怨,”
许轻月虽不知江知序让她入宫到底做什么,但是江知序的话,不管是什么,她都会听
:“师父,我知道了。”
皇宫,御花园内。
周缇今日心情不错,又听近旁伺候的丫鬟说,今日御花园的花开的格外灿烂好看,她便收拾打扮了一番,来了御花园赏花。
她走到一片假山后,就听见几个丫鬟和几个太监围在一处,似是在欺辱人。
这种事在宫内司空见惯,她并无心插手。
直到她听见一声“你算个什么皇子,你就是个傻子”,她脑袋里嗡了一声,突然间蹦出江知序和她说过的话。
让她多关照关照十四皇子。
在这宫中,能被人叫傻子,随意欺辱的皇子,也只有十四皇子了。
“你,过去,把十四皇子带过来。”周缇对身侧的宫女道。
宫女心中疑惑,以往这样的情况,贵妃娘娘不是没见过,从来都是置身事外,不予理会的。
怎地,今日就要插手了。
她虽疑惑,但面上不显,一句未言,走到假山后,厉声呵斥道:“大胆刁奴,竟敢聚众欺辱皇子,你们是不想活了!”
众人认出她是周缇近身的宫女,手忙脚乱的散开,齐齐跪下:“淑贵妃娘娘恕罪,淑贵妃娘娘恕罪。”
宫女走上前,将缩在角落处,一身伤,一脸泥灰的赵辞扶起来。
周缇缓缓走过来,淡淡扫了一眼怯生生,不安的赵辞,才将目光放在了几个宫女太监身上:“你们的胆子倒是大。”
她的
声音极淡,语调也极轻,若不仔细听,恐怕都听不清:“以下犯上者,诛。”
近身宫女,福身颔首,又走上前一位宫女,将赵辞领着来到周缇身旁。
“走吧,这里血腥,小孩子少看一些。”周缇转身,领着一众人离开这一处。
她之前并未注意过赵辞,一个母妃死后,就变成痴傻之人的皇子,在宫中会被宫女太监欺辱,但也不会引起任何主子的注意。
要不是江知序特意提起赵辞,她只怕到死都想不起宫中还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周缇坐在亭子内,瞧着面前满眼皆是恐惧的小孩子。
赵辞不吭声,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周缇顿觉得没有意思了,甚至开始怀疑江知序的眼光,这样一个傻孩子,能有什么本事,还指望他和赵方荀抗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