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门下省,政事堂。
九位宰相,武怀玉不在,其余八位宰相坐而议政,
今天轮值政事笔的是侯君集,
“武相公倒是逍遥,堂堂宰相,这刚拜相没多久就跑到乡下去收麦子,听说为老母贺寿,还搞出了个几万人来拜寿的大场面,”
没有人接侯君集的话,
侯君集见状只好打住,上次被武怀玉痛揍,牙被打掉三颗,虽然补上了于阗宝玉做的假牙,但侯君集的尊严也被武怀玉打掉了。
以前别人只是暗里嘲讽他侯君集全凭是皇帝伙伴才一路高升,但现在大家却嘲讽他侯君集没本事,自称勇猛,结果让李靖苏烈武怀玉爷三,一天揍三顿。
有皇帝的警告,侯君集不敢报复,低调老实作人,但确实憋屈。
“嗯,说点正事吧。”
“武相公不经政事堂,直接一道奏章直达天听,向圣人请了旨意,在三原县就开始试行新政,动作迅猛,把咱们都甩到一边,”
“据我所知,武相公试行这新法有点猛啊,无地的直接全编为客户,免租免调免义仓粮,客户内正丁仅服正役而已,
而有地的编为主户,但一丁拥地不满百亩,却又可以按等减免,十亩以下甚至直接免租免调。
这样搞,确实让那些百姓农夫们个个高兴不已,甚至几万人跑去龙桥武家堡拜寿送礼,可今年三原县的税赋却是收不到几个了,
武相公还请旨免除了三原县过往征缴未足的,全一笔勾销了,又不让以后征税时摊及邻保,这样一来,今年能收到几石租几匹绢?
他武相公这不是拿国家税赋朝廷财政当成自己的人情送人?
这是不是邀买人心?”
“还有武相公说三原试行新法,一丁拥地百亩以上者,仍按租庸调制征收,可他却又按每亩两升主动上缴,这不是说一套做一套吗,三原县其它地主怎么办?交还是不交?”
“如果交,为什么不直接订个标准?”
侯君集借着轮值主持政事堂会议之机,拿三原试行新法这个事情,开始攻击武怀玉,
“我在长安,已经接到不少三原地主士绅的叫苦,许多士绅本是官身官家,得朝廷恩典,是免课的,结果现在武怀玉却不管这些,
如此一来,许多人家一下子增加了大笔的粮绢税赋,请问这样做有何依据?
士农工商,士是国家根本,武怀玉这是要挖大唐根本,居心叵测!”
等侯君集连珠炮放完,
却依然没有一个人接他茬。
“魏相,你来说句公道话。”
侯君集无奈,只好对老师魏征道。
魏征却仍没接话,其实自上次后,魏征就发现侯君集是个大傻比,因此也不太愿意再怎么搭理他,魏征觉得以前是被侯君集假象迷惑了,真以为是个挺上进愿学习的赤诚之人,
他有意跟侯君集划清点界线,免的有天被他拉下水。
这侯君集根本就是尉迟恭
想当初玄武门宫变后,尉迟恭可是极得皇帝信任,本有意推他到前面,谁知道尉迟恭居功自傲桀骜不驯,飘的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管是长孙无忌还是房玄龄杜如晦,又武德老宰相裴寂萧瑀封德彝等,还是说同是秦王府出身的武将勋臣们,这家伙谁都怼,
没几下就搞的人人厌恶,最后甚至还在殿上争座位把郡王李道宗眼睛都差点打瞎,
尉迟恭也就此被皇帝厌恶,再没机会进入中枢,
侯君集没好哪去。
魏征现在都不想搭理他,怕传染他的蠢。
眼看没人搭理,
最后还是张亮打破了这难堪的气氛。
“其实吧,我觉得武相奏请圣人,拿一个三原县来做试点,也是比较稳重的,毕竟是新政,刚开始试点,就是要发现一些问题的,所以我们也不用急着否定他,先试行着嘛,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总结经验嘛。”
张亮这话说有很有水平,
其实他很清楚是皇帝一心想要推行两税新政,武怀玉其实是那个一直在劝阻慢点来的人,现在拿个畿县搞试点,已经是比较稳妥的做法。
这件事情,真正主张的是皇帝,武怀玉不过是那个替皇帝出面的人,至于说绕过政事堂,那也不过这本就是试点,又不是正式推行。
身为御史大夫兼宰相,张亮就认准一点,紧跟皇帝步伐,绝不能唱反调。
侯君集不满道,“就算是试行,但既然发现问题了,那我们就视而不见吗,不应当马上改进吗?”
“我可听说,三原县令赵仁本是武怀玉一手提拔上来,安排在三原县的,三原县上下,诸多官吏都是武怀玉故旧,包括之前县令张行成,也是他举荐的,还有后来的县令刘仁轨,
刘仁轨任陈仓县尉居然把当地统军府的统军鲁宁杖杀,朝廷召他进京,本来是要处死他的,是武怀玉出面保他,还举荐他先做了咸阳县丞,再又举荐他为三原县令,
从张行成到刘仁轨再到赵仁本,这三原县三任县令都是武怀玉的人,县中胥吏更不用说。
这次试行新法,清查户口,丈量田地,有人检举说赵仁本等循私枉法,对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