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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无名客栈(1 / 2)

保定城的晚照,透过窗纸洒在梳妆台上。一枚铜镜,映出一张好看的唇。

她刚涂过唇脂,正弯出一抹笑,一抹甜似蜜糖,弧若弯刀的笑。

唇下是尖削的下颌,颌下是高傲的颈子与美丽的锁骨,丰满的胸脯前——是一双好看的手。

一双足以让全天下男人——销魂的手。

可这样好看的一双手,没有贴花黄,也没有剪梅花。而是在把玩桌面上那两只小小的糖人。

有一只糖人,手拈飞刀。

一把大冶的铁匠,仅需三个时辰就能打造的飞刀。

有一只糖人,手攥竹剑。

一支随便哪里捡来的竹片,随手都能削成的竹剑。

其实这样的糖人,桌上还有很多,很多。有手拿金环的,有手持烟杆的,还有手握银戟的……

只是,她对这两只似乎情有独钟。

“杀呀!”

红唇微启,那残忍的字眼儿出自她的口中,竟媚惑到有些粘稠。

她把一个糖人的飞刀,刺进另一个糖人的咽喉中去。又把另一个糖人手中的竹剑,刺进了那个糖人的心脏里去……

倏地,她身躯一抖。

糖人是糖塑的,竹剑却是一根竹签。

一不小心,竹签已深深刺进了指肉里。鲜血,缓缓地从指尖儿里漾了出来。

那唇角又微微地向上翘起。

红唇去吸吮指尖儿上的血,笑容却逐渐僵硬在脸上。

“我很痛!我真的很痛!”那妩媚的声音竟变得无比悲怆,一字字的,似乎都融进房间那昏暗的角落里去……

她拾起手中的竹签,疯狂地刺向那些糖人,口中不断发出不可理喻的怪笑。

顷刻,桌上一片狼藉。

拿飞刀的,拿金环的,拿烟杆儿的……无一不面目全非,残缺不全,而那拿竹剑的——也已片片寸断。

鲜血,从她白皙而千疮百孔的掌中流出,又纷纷滴落在地上。

她刚刚明白,在那样的一场惨剧里,没有一个人是可以幸免的。

红唇又抽动起来,连一抹唇脂都被蹭乱了,斜斜地歪到一边去,如一张被撕烂的嘴。

她的身体也跟着不停的颤抖,声音里已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悔恨,“我会把你修好,我会的,我一定会把你修好的……”

“你能么?”一个深沉的男声从半空传来,突如一只蝙蝠般倒挂在了她的面前。

……

满天飞雪中,一个单手压着雪笠的年轻人正孤单前行。

寒风如刀,割得人脸痛,搅得人肠断,整个天地似在咆哮。

偌大的雪笠遮去了飞雪,也遮去了他半张脸。那露出的半截下巴,却依然让人感到他是个坚毅的人。

他的身影是单薄的,单薄到像经不住这场风雪。然而也是坚挺的,坚挺的如一颗铁钉子,稳稳地扎在天地之间。

他将眼睛眯起来,那是只有荒原上的孤狼才有的眼神,他就那样孤寂地,遥望着两里外招展的酒旗。

会是这里么?

已经整整一年!他从保定城向东北方走,几乎踏遍了整个关东,终于走到了尽头。

如果这里还没有他想要的,他只能跨过茫茫的长白山了!

曾几何时,他也曾这样孤单地行走在雪地上,他碰到过一辆马车。上面有一个爱用飞刀雕木头的男人,他们在一起经历过好多事。

还有两年!

还有两年他就能再次见到他了。

不是他现在不能见,只是不想见,因为他还有一些心结没有解开。

而那个人,也需要一些时间。

因为他要请他喝酒,喝那他原本不想请,却又不得不请的——很贵的喜酒!

他现在必须留在这个地方,这里叫无名集。一个因无名而得名的边荒野村。

无名客栈,一个因无名集而得名的孤山小店。

……

年轻人走进无名客栈,随手将门关上,将整个风雪隔绝在门外,同时也抖落了一地的残霜。

屋子里很暖,那些残霜转瞬就化成了暖泪,年轻人扫了一眼屋子。

这里有六张桌子。

夜幕刚刚降临,有客的桌子上都燃着烛火。而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的正对面,是一对夫妇。

妇人正给孩子喂奶,她的脸又黑又大,胸脯又黑又大,养育的孩子自然也又黑又大。

那孩子着实不小了,可穷人家的孩子断奶总是晚的,而孩子也通常长得更壮。

她男人却喝多了,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嘴角与桌面扯出一条粘稠的口水。

他睡得那么沉,沉到现在谁在她老婆身上捏两把,他也绝不会醒。

靠门口的是四个采参客。

他们都穿着关东最常见的羊皮坎肩,三个坐的比较端正,另一个却单手持杯,把一条光裸的小腿踩在长凳上。

他似乎正准备敬酒,却意外地被走进来的年轻人打断了。

哒哒哒……

时间仿佛静止,只有算盘声证明它确实还在流逝,算盘声却是出自墙角里的那个掌柜。

他的手一直没有停,身体却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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