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个子不高，在人群里，也不起眼。
此刻高高地举起手，看起来紧张得要命。
“我报数理化班，我要最前面的座位。”
坐在最前面位置的女孩，脸色一变。
“我也报，我就要坐这里。”
不等许杰开口，蔡全无又搬了一套桌椅到最前面。
问题解决！
怕还有人抢，两个女生抢着来交钱。
和林珠来的女生，抢了个第一号，掏出两张十元，“我还要报个史政地。”
和小当来的女生从口袋里掏出的都是零钱，一块两块的，还有分钱，紧巴巴地凑了十五块。
看有人报名，和林珠一起来的人，陆陆续续地有人报名，没报名的也说现在回家要钱。
许杰示意小当过来。
“你那个同学什么情况？”
“她哥哥姐姐是下乡知青要回来啦，家里太小，她只能在厨房里搭个板子睡。”
“然后呢？”
“我说，大学有宿舍，她就把自己平时攒的钱拿出来。”
小当真是有点销售天分在，这招‘击中消费者的痛点’，直接把消费者拿下。
“那你去鼓励鼓励她，让她招十五个人来，下个月的学费也有了，招二十个，连午饭钱都挣出来。”
小当坚定地点点头。
教材的确难买。
除了老三届，大家的确没在学校，学到什么正经东西。
两位老师的确是有本事。
学费虽然贵，但如果能介绍人来报名，还是能收回点。
为了回本大家拼命介绍。
林珠那些朋友，平时家里收入就不少，难得孩子有上进心，自然是十二分的支持。
王丹的爸爸王副厂长，听说是许杰在办班。
立刻要求许杰舅舅周和泰带自己来看看。
周和泰根本不知道外甥许杰开了辅导班。
满头雾水地被王副厂长带到小酒馆。
徐慧真看才下午三点，就算是老酒鬼，这个点也太早了。
“您二位？是来找人的？”
王副厂长观察着小酒馆，怎么也看不出这里有学习的痕迹。
难道女儿骗自己？
想到这，王副厂长心里一股无名火就升起来。
周和泰没有这么多心思，大咧咧地问道：
“我们来找许杰，我是他舅舅。”
“原来是小许的舅舅啊。”徐慧真笑脸相迎。
“他们平时不走这个门，他们走后门，您跟我来。”
徐慧真领着两个人，穿过小酒馆，到了后院。
后院里满满当当地坐满了年轻男女，都在埋头做题，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师，正在巡回检查。
“妈。”一个鹅蛋脸的女人抬头叫了声。
徐慧真招招手，示意她继续学习，转头向两人介绍。
“这是我大女儿，许杰在最后。”
徐慧真领着两个人，贴着院墙，挤到最后。
王副厂长是认识林珠的。
在他心里，林珠就是个不学好的，大院里的人都知道，她就没什么正事儿。
看着她埋头做题，王副厂长几乎怀疑自己眼花了。
弯下腰，仔细确认，自己没认错人。
“真的是林珠啊？”王副厂长自言自语。
声音惊动了许杰他，他抬起头，看到舅舅和王副厂长。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徐慧真看他过来，就自己去忙。
“舅舅，王副厂长。”许杰怕惊动学生，压低声音打招呼。
王副厂长也压低声音，“我来看看王丹。”
许杰指着第二排中间的位置，“那里。”
一群年轻人，又穿得都差不多，王副厂长勉强靠头上的红发卡，认出女儿的背影。
看到女儿认真学习的模样。
王副厂长很是欣慰，就算考不上，女儿能认真干点事儿，他也很欣慰。
“你们这儿，学费怎么收啊？”
王副厂长稍微没有控制音量，立刻有个男生回头，“聊天出去聊！”
许杰赶快把两位请出大院，站在胡同里，大家才正常音量讲话。
简单介绍下课程收费，“就这样。”
“一个月一百块钱的点对点，是个什么课程？”
“有专门的时间，是老师重点辅导，有不明白的可以详细讲解。”
“所有的班，都给王丹报一个，明天让她把学费捎来。”
“每个班都报，她就没有时间复习了，除了数理化，再报一个史地政串讲，外加点对点，就足够了。”
“行，听你的。”王副厂长很满意，中央已经提出以后要重视人才，女儿必须要考大学。
许杰送王厂长和舅舅往胡同外走。
周和泰像是想起什么事，“啊，对了，许杰，那个《小花》导演换人了，黄导演想推荐你演个配角，被我拒绝了。”
“喔？”
导演换人许杰不意外，舅舅替他推了配角，他倒是挺意外的。
“那个角色不好，就是个木桩子，演不演都一样。”周和泰好像也有气，估计和新导演处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