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珠是学英语的,对法国没什么了解。
倒是学法语的同学告诉她,法国香水很有名。
在许杰问她,想要从海外带什么回来的时候,林珠说:
“香水吧。”
带着林珠的嘱托,许杰跟随访问团出发了。
第一站,从京城飞沪市。
然后,从沪市转香港,从香港再去欧洲。
到了沪市,访问团住进招待所修整。
许杰拿着母亲最近一封从沪市寄来的信,按照地址,找了过去。
地址是静安区的一个弄堂。
衣服用根竹竿一搭,就晾在小巷上面,
许杰好奇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在他的记忆里,沪市不是租界的纸醉金迷,就是国际大都市。
中间这段落魄的时光,对他来说,没有真实感。
如今亲眼看到,很觉得震撼。
小巷里的居民,对这个愣头愣脑的年轻人,也很好奇。
用探寻的目光,打量许杰。
许杰顺着门牌号码,走到一栋房子前。
看得出,这里解放前,应该是个体面的人家。
现在和四合院一样,每个角落都住满了人。
一个梳着齐耳短发的中年妇女背对着许杰,蹲在炉子旁生火。
许杰看她像是住在这栋楼里,就向她打听。
“大姐,请问……”
中年妇女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连忙起身,转头……
许杰愣住了。
这个女人和他长得好像,至少有七分相似。
女人看着和自己相似的面孔,也惊呆了。
两个人站在那里,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是许杰快速冷静,舔舔嘴唇,轻轻叫了声“妈”。
周和桐的眼泪不住的落下来,伸出手,搂住自己的儿子。
“小杰,小杰。”
许杰表情激动,也仅仅是表情。
他毕竟是穿越来的,对眼前这位母亲,只有血缘带来的微薄情感。
更不用说,这位妈妈早早就抛弃了自己的儿子,在原主记忆里很模糊。
最初的惊喜过后,母子两个还是面面相觑。
“小杰,来,到屋里坐。”
周和桐拉着许杰的手,拽着他上楼。
沪市的亭子间,果然名不虚传,和四合院的地震棚,挤得不相上下。
顺着狭窄的楼梯,两个人来到顶楼。
一间大屋,用帘子分成两半。
三个女儿一半,周和桐夫妻两个一半。
许杰女儿那边挂着的衣服,还有补丁。
显然周和桐的日子过得很艰难。
但柜子上摆着三个女孩的合影,女孩神情自信,显然没被艰难的日子击倒。
“坐。”
许杰接过母亲递过来的凳子坐下。
周和桐摸着儿子的脸,“长大了。”
“妈,你这些年怎么过的?”
听了儿子的话,周和桐又哭起来。
文艺点说,周和桐是个菟丝花一样的女人。
粗俗点说,没了男人当主心骨,她都不知道怎么过日子。
许杰的亲爹去世不到两年,她就来沪市再婚。
现在的丈夫姓容,叫容康。
家里原本是沪市的资本家,家大业大。
家里几支,只有容康的父亲留在内地,其他人都先后远赴海外。
原本容康家作为红色资本家很受重视。
但因为这些不清不楚的海外关系,不但容康的父亲靠边站。
容康本人也辗转各地,虽然没吃太大的苦头,但日子过得比一般人要艰难。
周和桐刚嫁过来的时候,容康还的日子还算不错。
随着运动起来,日子越来越难。
把周和桐已经折磨得如同行尸走肉。
“妈,政策变了,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对了,你怎么会来沪市,你姥姥让你来的吗?”
倾吐完自己‘不幸’的遭遇,周和桐突然担心起来。
自己现在可没法安置许杰。
“不是,我是出差。”
“出差?你有工作啦?”
许杰摇摇头,“我是大学生,参加代表团到海外,路过沪市。”
“大学生,还能参加到海外。”周和桐听了两眼放光,她的儿子有出息了。
她的人生可算是有指望了。
“什么代表团啊?去哪个国家?”
“代表电影学院的学生,去法国。”
“哎呀,我的儿子真厉害呀。”周和桐抱着许杰又哭起来。
房门响了,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拎着煤炉,推开房门。
看到自己妻子在自己家里抱着个年轻小伙子,男人站在那里没有动。
许杰看到男人,拍了拍周和桐的肩膀。
“妈。”
听到这个字,男人神情一松,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周和桐回过头,看到丈夫,连忙介绍。
“这是我儿子,许杰。”
“这是我丈夫,容康”
双方的身份有些尴尬,容康放下煤炉,走到许杰面前,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