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怔了一下,“那莫律师你考虑一下吧,药物对大脑损害有点大……”
点到为止,陈教授道别离开。
莫南泽站在门口,怔忡许久。
天都黑了下去,莫南泽还是无法释怀。
“南泽……”
暮色里,传出一声弱弱的呼唤声。
莫南泽回过神来,转头看去,路吟风光着脚怀里抱着一个枕头怯生生地看着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朝着路吟风走去。
“怎么没穿鞋就跑出来了?地上这么凉。”说着,他将路吟风横抱起来。
这一抱,莫南泽心里又是一震。
路吟风好轻啊。
他低头看去,只见怀中的路吟风垂着眼睫,笑脸苍白,没有半点生命力。
“南泽……我怕……”路吟风抱紧了小枕头,颤声道。
莫南泽将路吟风抱回了卧室,轻轻放在床上,随即也在她身边躺下。
他侧着身,温柔地凝视着她。
“南泽,我病了。”路吟风轻声说道,“这里病了。”
她按着自己的胸口,里面,有一颗心脏在跳动。
莫南泽将手覆盖在路吟风的小手上,用力地握了握。
他的眼里染上一层寒霜。
“不怕,我会为你治病的。”莫南泽声音沙哑,“请最好的医生……”
路吟风眨眨眼,眼里仍是没有一点光彩。
她翻了个身,蜷缩起身体,像一颗蚕蛹一样钻进莫南泽的怀里。
莫南泽亲吻着她的发丝。
许久,路吟风又低低地说道:“莫南泽,我感觉自己坏掉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散发着腐烂的恶臭……”
“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我还活着……”
莫南泽鼻头发酸。
他抱紧了路吟风,温声安慰:“别瞎想了,生命很宝贵的。”
“是吗?”路吟风哽咽地问道,“可是活着好痛啊……”
莫南泽一遍一遍地亲吻着路吟风的额头,嘴角,喃喃警告道:“不准胡思乱想……生命可宝贵了……你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
但他深知,路吟风这样的消极思想,不是喝几口心灵鸡汤就能消解掉的。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问道:“吟风,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装疯?”
“你想用自己的方式向白芷兰复仇对不对?”
这是莫南泽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路吟风是个悬疑小说家,她看过的悬疑小说和电影肯定很多。
或许她也是从那里得到了灵感,故意装疯,以便复仇。
莫南泽期待着路吟风给出肯定的回答。
然而,路吟风的脑子乱掉了,她咬着下唇,神智并不十分清醒。
她问:“莫律师,我疯了吗?”
她的语气,透着十足的茫然。
莫南泽感觉自己手中的稻草渐渐地消失,而他自己,沉溺入深不见底的寒潭里。
静默许久,莫南泽抬起路吟风的下巴,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
像是被瞬间打开了阀门,温柔的轻吻渐渐转为唇齿间的交缠。
莫南泽用力地疼惜着路吟风。
没多久,路吟风推开了莫南泽。
她翻过身,低声道:“对不起,我累了……”
路吟风心底凌乱不堪。
她已经没有气力来回应莫南泽对她的好了。
她缓缓地闭上眼,真希望这一觉……再也醒不过来。
“没事了,没事了。”莫南泽轻拍路吟风的背,一直到确定路吟风睡着了,他才蹑手蹑脚地起身。
走出卧室,莫南泽神情恢复了惯常的沉着冷静。
他先是给陈博士打了一个电话,将路吟风以前接受过催眠疗法的事情详细说了出来。
情况很复杂,陈教授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催眠成功。
于是他便想莫南泽介绍了自己的同门师兄。
他已经学有所成,是这个专业最厉害的人物。
听陈教授说出那人的名字,莫南泽轻声笑了,回道:“好巧,之前也是他为我太太做的催眠治疗。”
挂了陈教授的电话,莫南泽立刻打通肖骁的电话,沉声道:“帮我联系美国C大心理研究院的魏博士。”
说完这句话,莫南泽就挂了电话。
失去了手机的光亮,莫南泽的身影隐没于一片漆黑。
放下手机,他的眸子微微眯起,牙关不自觉地咬紧。
他知道怎样对路吟风才是最好的。
哪怕……以再也不能和她在一起为代价。
三日后,魏博士回国。
莫南泽亲自去机场接他。
路上,莫律师将路吟风这段时间的异常情况悉数告诉了魏博士。
“魏博士,吟风现在的情况……也只有您有能力帮她了。”
魏博士头发花白,精神却很好。
他诚恳地说道:“莫律师,我的从业生涯也是第一次遇到二次治疗的情况。”
“相信你有所了解,催眠疗法只是引导被催眠者将一段痛苦的记忆封存起来。”
“并不是完全地抹杀这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