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开饭吧。”
她若无其事地转身。
郑松始终站在她的身后。
阴影如同一座即将坍塌的高楼,密密地将她笼罩在内,退无可退。
在她的身后,那位温和的心理医生,有着阳光笑容的枕边人,面部呈现扭曲的痉挛,仿佛刚刚学会捏泥人的学徒,五官胡乱地按在脸部,有蠕动的血肉在额前的血管蛇行。
眼白被黑色的东西吞噬,彻底染成浓黑的颜色,他僵硬地动了动手指,指腹残留“食物”温热的触感,他捏住她的要害的时候,那涓涓流淌的血液在脆弱的脖颈下流动。
他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口。
温惠盛好热粥,对他说:“我们吃饭吧。在路上堵了那么长时间,很饿了吧。”
郑松嗯了声,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学着她的样子坐在座椅上,低头,捡起汤匙,当啷一声。汤匙砸在碗壁。他抬起眼皮,看向对面的温惠。
温惠皱着眉,心疼道:“你的手怎么回事,是不是伤到啦,你别骗我......”
郑松的手指僵硬,捏着汤匙的动作古怪。
难道他工作的时候、或者开车的时候伤到手指了?温惠等了很久,没有等到郑松的回答,失望地垂下眼睛。
他现在连话都愿意跟她说了嘛......
温惠也是有脾气的,在郑松那里连连碰壁,她短时间不想热脸贴冷屁股。她的眼尾弧度本就有些下垂,此刻委屈地垂着眼,越发流露几分弱气。
用完餐。郑松还是没说话,温惠能够感觉到他的视线正灼灼地看向她,她抿着唇,端着碗碟进厨房,洗漱干净。往常这个时间,郑松会到书房看案例,或者听几节课程,但今天的他怪怪的,始终坐在椅子上,像是黏在了上面。
温惠压下询问的冲动,转身回了卧室。
她离开后。前一刻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下一刻就从椅子落向地面,和地板接触的皮肤融化成一团蠕动的肉块,慢慢地聚拢成成人手腕粗细的触足般的东西,循着温惠的踪迹,蠕动到厨房,找到盛满刺激性气味的垃圾桶,触足的顶部裂开缝隙,“呕”的一声发出人类呕吐的声音,将吃进去的饭菜米粥原封不动地吐到垃圾桶。
随后,它停顿了会儿,触足分成两股,把垃圾袋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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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惠冲了个澡,吹干头发,乌黑的发倾泻遮住大片后背,绸面睡裙勾勒出姣好的曲线,两根细带子在肩头的位置系成蝴蝶结,湖绿色衬托出女人白皙的肤色。
羊脂般的两,团在碧波里荡,漾。
她坐在床上。床面因重量往内凹陷,像是陷在棉花堆。房门打开,郑松还穿着工作的那套服装,偏休闲的西装西裤,纯黑色,他慢吞吞地移到温惠的面前,面容冷淡,温惠却在他越走越近的同时,后背再次攀起一股战栗的麻意。
郑松的面部轮廓精致,他猫似的眼睛中和面部轮廓的凌厉感,配合着仿佛形成肌肉记忆的微笑弧度,是那种见到第一面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长相。
然而现在,他双唇自然地合拢,平直的嘴角线条显得有几分漠然,配合浓黑的眼珠,仿佛冬日屋檐下一根锋利的冰锥,温惠涂抹身体乳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往远离他的位置移了移。
“......郑松?”
温惠迟疑询问:“你今天晚上没有工作处理吗?”
郑松嗯了声。
温惠觉得郑松有点奇怪,他冷淡过头了吧?心里正疑惑,见郑松衣服都不换,就想躺床上。床单被套她刚清洗干净,在太阳底下晒过,他身上的这套西装在办公室里穿,回家的路上穿,经过家门口的垃圾桶也穿着,怎么能直接躺床上?
她掌心残留身体乳,着急地抬脚,细白的脚腕挺直,脚背勾住郑松的小腿,薄薄的裤料里藏着男人蓄满力量的腿,肌肉流畅优美,她脚背贴着他腿部肌肉。
语气带着情人间的轻嗔:“......还没洗澡呢!别往床上躺。”
郑松垂头,眼睫未落,专注地盯着她的脚。
浓黑的眼珠仿佛融合了诡异的猩红,他站在原地,没有回应温惠的话,时间长到温惠的脚有些僵硬,不由自主地落向他的脚面,她的脚纤细瘦弱,像她的人那样。
皮下的血肉流动,顺着血管侵占脑部的血管,往日的记忆流向他,他缓慢地眨动两下眼睫,面部实在称不上流畅,得益于夜晚的灯光,在他周身镀上层不真实的光。
屋子里弥漫温惠的香味。
郑松的鼻尖耸动两下,用温和的逐渐流畅的语言说:“好,我洗澡......惠惠。”
郑松走向浴室,拧开把手,敞着门。
温惠缓缓地眨了眨眼,有些怀疑自己看到的画面。
他走路怎么那么奇怪?
正常人走路的时候脚跟会抬起来,他的脚底贴着地面,没有离开,更像是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