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太裹着头巾,风尘仆仆赶到县城。再晚半个时辰,城门就要落钥了。
路上刘金宝有几次哭闹想乱跑,她生怕两条腿赶不上四条腿的牛车,咬咬牙花钱在路过小贩那里买了根糖葫芦。
抱着糖葫芦的刘金宝安生了。
有惊无险进到县城,刘老太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长乐赌坊的位置。
她抱着刘金宝打算往里冲,怎么看也不像是来赌钱的,被守门的保镖伸手拦下。
“大爷,您行行好,我是来赎我儿子的,我带了钱!”说着,单手颤颤巍巍掏出一锭银子。
“你儿子是谁?”
“刘大贵!他前不久刚被带来。”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一人进去通传。另一人还是拦着刘老太不让进。
刘金宝此时有些躁动不安。
里边的声音好熟悉。
不一会儿,邱大的手下走了出来:“刘大娘,跟我来。”
刘金宝看见熟悉的面孔,手里的糖葫芦瞬间掉在地上,整个人僵直着一动不动。
刘老太没注意到孙子的不对劲,满心欢喜跟着他到了赌坊二楼的一个包间里。
邱大坐在窗边品茶,看楼下赌场的风景。
刘老太被带进来之后,他放下窗户,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刘大娘,坐。”
刘老太放下金宝,依言坐下,顺手拿起手边的茶盏猛喝了好几口茶。
大热的天抱着小孩儿走一路,又累又渴。
喘了几口气儿,她才说明来意。
“邱老板,我上次跟您手下一位老板打听,他说二十两银子能赎回我儿子和儿媳妇,银子我带来了,我能看看我儿子吗?”
邱大看了眼她摆出来的一把碎银子。
这钱的来历不难猜。
沾有官司的银子长乐赌坊一般不收,毕竟处理麻烦事儿花出去的银子可能比贪小便宜赚的还多。
不过……这笔钱,应该不会有人来追究。
“二十两银子,赎刘大贵和汪翠花对吧?”
“没错。”
邱大一个眼神示意下去,很快,两个壮汉押着刘大贵和汪翠花过来了。
刘大贵衣着光鲜,洗得干干净净,头发和胡子都打理过,一副小白脸模样。
唯独耳朵上缺了块儿肉。
汪氏自从知道他外边有女人有孩子之后,就变成了疯婆子,赌坊不允许私下斗殴,她还找机会咬掉了他的右耳垂。
被卖进长乐赌坊的人,有力气的买力气,有脑子的卖脑力。
两者都没有,长得还行的,会被安排接待赌坊的贵客,套牢他们的钱袋。毕竟赌色不分家。
以上
三者都没有,运气好能留在赌坊做杂役。运气不好,可能会被调教过后转手卖给人牙子。
刘大贵和汪氏属于第三种。
刘老太无视刘大贵还算红润的脸色和收拾干净的外表衣着,一眼瞧见刘大贵耳朵上的残缺。
“大贵啊……你受苦了……”她老泪纵横。
邱大对一脸懵逼的刘大贵道:
“恭喜你,你娘拿钱来赎你了。”
手下呈上两张卖身契。
刘大贵高兴坏了,看清桌上的钱之后,脸色一变。
“娘,你带了多少钱来?”
“二十八两。”
刘大贵连忙道:“别管汪翠花这个贱人,我耳朵就是她咬的,她进来之后伺候过那么多男人,还有什么脸面当我们刘家的儿媳妇?”
刘老太这才注意到衣着清丽却暴露的汪氏。
她恶狠狠朝汪氏吐了口口水:“我呸!不要脸的骚货!下流坯子!给我们刘家脸上抹黑。一辈子在这儿待着吧。”
邱大饶有兴致欣赏眼前这场闹剧。
最终,刘老太以十二两银子赎走刘大贵。
母子俩带着直冒冷汗的刘金宝乐呵呵走出赌坊大门。
刘老太对县城不熟,但刘大贵在这儿混迹了好多年。
手里突然多了笔巨款,他找客栈开了间上房,让刘
老太带着刘金宝住下。
他揣着十两银子,脸上露出荡漾的笑容。
“香玉姑娘,今天我就是你的入幕之宾——”
剩下六两刘老太坚持要留下来在县城里买个宅子。
要是回村里,指不定刘金芽那个贱丫头找村长讨回剩下的钱,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在县城里安家。
……
另一边,村里传得沸沸扬扬。
刘老太偷钱带着刘金宝跑去县城了!
至于温氏白天的反应,从温氏差点被气晕,变成温氏差点被气流产,又演变成温氏小产,最后成了温氏早产!
刘大全双目赤红,抱着自责的温氏低声安慰。
“不是你的错。娘存了心要偷钱,你再防也防不住。”
任谁被亲娘这般背刺心里都不会好受。
金芽端着安胎药进来给温氏服下。
“爹,钱没花完,阿奶不会回来的。这段时间就让娘清净地养胎吧。”
刘大全一听,眼泪差点没飚出来。
他知道,金芽说的是实话。
娘可能会回来,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