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婶儿差点被先醒过来的刘四强掐死。
好在前来调查的衙役一直在张大夫家守着,才没让凶手招供前先被人掐死。
吸入太多烟尘,两人的嗓子都变成破锣嗓,没法恢复。
槐花婶儿知道没可能再下手了。
心如死灰,衙役问什么她答什么,赔偿程度让精神紧绷的衙役们松了口气。
秋收缴税不止是村长一级的考评,县太爷的政绩也要在秋天结束前汇总完毕上报给上官。
快速破获辖区恶性纵火案,算得上二等功绩,勉强能抵消突发事故给县太爷带来的冲击。
至于没能管理好村子的刘村长,明年任期结束就该退位让贤了。
槐花婶儿和刘四强伤势稍有好转,便被衙役们带去衙门升堂审问。
村子里不少人跟着去了,尤其是他们家关系亲近的两家亲戚。
县令大人一拍惊堂木:
“刘周氏,你三天前于饶和村杀死夫家三口人,恶意纵火,认还是不认?”
“草民认。”槐花婶儿跪在堂下,浑身都是包扎的白布。
金芽和白羽个子小,成功挤到第一排近距离看现场。
村里人一直县太爷县太爷的叫,金芽还以为县令是个挺着肚子肥头大耳的油腻老头。
没想到看起来才四十来岁,皮肤黢黑,土气和书生气混杂。
下首左边坐着一个青色衣衫的书生,正在做笔录。
右边站着个威风凛凛的带刀捕头,一双眼睛似鹰般锐利。
金芽打量一圈,收回目光。
县令大人眉心皱成一条川字,沉声道:“犯妇刘周氏,速速将作案动机从实招来!”
“我的孩子被他们刘家人害死了。婆婆,丈夫,孩子生父,他们都是凶手。”槐花婶儿双目无神。
“刘三文把我当木头,心情好了打一顿,心情不好也打一顿。日子无望,我本来想着,熬一熬,一辈子就过去了。偏偏刘四强来勾搭我。”
她冷笑一声,“呵,他说会救我出苦海,我信了,我什么都给他了,还怀了他的孩子!结果呢?
他让我打掉孩子,别影响他说亲。”
旁边跪着的刘四强立马跳脚。
“大人,别听这个毒妇胡说八道,明明是她耐不住寂寞勾引我,我看她可怜才同意安慰她,谁能想到被她给讹上了!”
刘四强一直嚷嚷,槐花婶儿便住了嘴。
“肃静!本官在询问犯妇,到你说话的时候再出声!”县令又拍了下惊堂木。
空气安静下来。
槐花婶儿
漠然收回打量刘四强的目光,继续道:
“我不能打掉这个孩子。为了保住他,我找机会割了刘四强的命根子。”
在场所有饶和村以外的男性齐齐打了个冷颤。
这个女人好可怕!
“这样一来,我的孩子就是刘四强唯一的血脉,为了刘四强,我婆婆绝对会管住刘三文,让我生下他。
但是那个老女人,她明知道刘三文一喝酒就发疯,谁也拦不住,还是给钱让他喝酒。”
说到这里,槐花婶儿眼里迸发出浓浓的恨意。
“他一喝酒我就躲起来,勉强撑过了一段时间。结果老女人有一天出门打叶子牌,把我锁在刘三文屋子里。”
她深吸一口气。
“我的孩子又被刘三文打死了。我拼命求救,刘四强笑嘻嘻在旁边看着,骂我的孩子是贱种,没了活该。
所以,我决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刘四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那天也喝多了酒,所以才放任哥哥把她打到流产。
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县令捋着胡子,越听表情越严肃。
“刘三文兄弟被你骗去河对面之前,你就对婆婆刘赵氏下了毒手,动手的地点在哪里?”
调查的衙役汇报了一个疑点。
按理
来说,刘三文和刘四强都是从家里骗出来的,他们在家的时候,刘赵氏已经受伤倒地,后来失血过多而亡。
为什么没人发现?
“就在厨房。”槐花婶儿淡淡道,“大人想知道为什么没人发现对吧?”
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因为在刘家,男人绝对不会进厨房,甚至不会朝厨房里看一眼。他们只会坐在桌子面前喊,快去做饭,快点把饭端上来,给我盛饭……
厨房是女人的地界,男人在外边等着伺候就好。那个老女人想叫人来救她,但是两个儿子没一个靠近厨房,哈哈哈哈哈哈……”
那种绝望的表情,现在回味起来还是很畅快。
槐花婶儿对上刘四强怨毒的目光。
“你娘的死,你们兄弟俩才是真的凶手。”
室内一片寂静。
外围的围观群众交头接耳。男人大多嫌恶,女人大多感慨。
嫁人相当于第二次投胎。运气好的,遇上个正常夫家,一辈子磕磕碰碰,忍忍也能过。遇上火坑,熬也熬不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杀人犯可怜吗?
当然可怜。
但是律法不容挑衅。
妻子是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