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着稍微复杂高级的中年男人慢悠悠地嚼花生米,教训那几个喝酒喝得开心的手下:
“你们几个少喝点,要是待会儿少爷出门,一个个醉醺醺的怎么跟着少爷?”
“张管家,别吓唬哥儿几个嘛!少爷昨晚刚……以少爷的性子,至少也得养好了再出门。”一个满脸通红的男人抱着酒坛子打了个嗝。
“常小姐身手可真是威猛,我感觉有点夫人的气势。”
“要不怎么定下来给咱们当少奶奶呢!就是可怜咱们少爷,啧!”
张管家眉头一皱。
真是喝得得意忘形了,连主家的闲话都敢乱说。
眼睛往楼上扫了眼,没人下来,这才稍微松口气。他每人踹了一脚:“闭嘴吧!不想明天挨棍子就给我安静点!”
姜家待下人不算苛刻,这次带出来的又是姜无期院子里的人,姜无期自己就是个不守规矩爱胡闹的主儿,下人规矩上跟其他几个院子调教出来的比总归差了一点。
“怕啥,少爷今天一天都没出过门,不会听见的!”
“就是就是!”
“就算少爷真听见了,也不会生气的嘛!”
一桌人嘻嘻哈哈,大庭广众之下讨论主人家的八卦,金芽听
得挺开心。
没想到姜无期的那个传说中彪悍无比的夜叉未婚妻也来了,还抽了姜无期一鞭子,正中脸蛋,差点给人抽破相。
最后一口饭还没塞进嘴里,旁边一阵劲风破空声突然袭来。
她低头一躲,惨叫声在隔壁的隔壁响起。
“本小姐的事儿也是你们几个下人可以随便讨论的?”
娇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金芽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冲着她来的。
扭头一看,一个穿着橙色裙子的姑娘柳眉倒竖站在楼梯口,长得娇俏可人,手里握着一条长长的鞭子,气势凌人。
几个人立马吓醒了,慌慌张张从凳子上滚下来跪在地上。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你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凭什么说不得!”姜无期冷冽的声音传来。
金芽蹲在桌子下看过去,那小子脸上长长一道鞭痕,几乎把脸给分成了两半,肿的很高,印在那张光滑白嫩的脸蛋上,简直算得上触目惊心。
姜无期这未婚妻,还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啊!
难怪要逃婚。
常明玉冷笑一声:“你逃婚已经叫我面上无光了,现在又放任下人胡乱议论我,信不信回去我告诉你娘,叫你一年
半载出不了门!”
姜无期本来心情就不好,闻言整张脸完全冷了下来。
“你去告啊!我告诉你,别以为搬我娘出来就能威胁我,我这辈子就是娶一个无盐女,也绝对不会跟你成亲!”
两人之间氛围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别说那几个下人瑟瑟发抖,客栈的掌柜和小二都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生怕那条长鞭子波及到自己。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最终还是没打起来。
常明玉面无表情收起鞭子,只身一人冲出客栈,眼眶微红,不知是不是单纯被气的。
姜无期悄悄松了口气,这才开始算自家的账。
金芽在他路过时从桌子底下探出个脑袋:“嘿!小姜!”
“我的姑奶奶啊,你差点没吓死我!人吓人吓死人,吓死我你上哪儿找小白去?”姜无期这会儿也顾不上教训下人,直接一屁股坐在金芽旁边的凳子上。
“行了,别墨迹,白羽在哪儿?他没事儿吧?”金芽懒得墨迹,直奔主题。
姜无期沉默两秒,指了指东边。
“在吉祥客栈。”
吉祥客栈?
不是被巡抚大人包下来了吗?
金芽半信半疑:“他跟巡抚大人有什么关
系?”
姜无期苦笑一声。
他也不知道啊!
跟着张管家来的那个男人给白羽看了个玉佩就把人给勾走了。
“你不用担心,小白让我给你带话,说照顾好小云妹妹,他有些麻烦事儿要解决,最迟一个月,解决完了就回去。”
金芽眉头一跳。
这话怎么听都不太吉利。
“巡抚大人什么来头?白羽就是个居无定所的穷小子,跟巡抚大人哪儿能攀得上关系?”
姜无期朝她挤了挤眼睛,压低声音道:
“那个巡抚大人跟小白长得有六分相似!说不定,咱小白弟弟也是个官宦之后呢……”
六分相似?
金芽心里一突突,难不成是白羽的爹?
“你要是不放心,亲自去看看呗!”姜无期表情有几分微妙,“听说今晚包县令在本地最出名的晚香楼招待白大人,白羽这两天都跟在白大人身边,肯定跟着去。”
晚香楼,永安县名气最大的青楼。
金芽表情也有几分微妙。
这年头官员可以公然狎妓吗?
等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在晚香楼门口了。
一阵阵有些呛鼻的香风钻进鼻子,不输白天的人流量和花娘们娇俏拉客的动静冲击着金芽的小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