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的姑娘可真是了不得。”
“听说前不久在县城抓住拐子,县太爷还给她办庆功宴。”
“好像救回来的孩子里有广志家的孩子吧。”
“县城里的亲戚跟我说,金芽居然让那两个拐子光着身子在地上拖着走,差点冻死人。”
“那拐子活该!拐走人家孩子卖掉,要我说,千刀万剐都是轻的!”
一群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打量金芽。
刘金芽最近在村子里风头正盛,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冷眼相待。
但毫无疑问,刘金芽得了县令大人青眼,以后说不准就带着全家搬去县城住,跟那些穿官服的官老爷们一样威风八面。
没人敢再光明正大说她坏话,只敢背地里跟志同道合的人悄悄议论。
“铛——”
晒谷场上的锣鼓敲响,新的一年到了。
此起彼伏的“新年快乐”在广场上飘荡,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年糕打完了,人群也逐渐散去。
金芽抱着一大盆年糕,刘大全仔细扶着温氏的手,迎来三口之家的第一个新年。
去年这个时候,晒谷场上一样热闹,但那时候自家只能分到一点点年糕,自己和妻子舍不得吃留
给金芽,但最后总是被刘金宝抢走。
刘大全回身看了一眼,新的回忆已经取代了旧的回忆。
往后的日子,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难熬了。
新年第一天,祭祖。
温氏起了个大早准备饭菜,每样分出一点装在小碗里,一家人吃完饭提着食盒去祠堂。
刘氏一族的祖宗牌位,包括刘大全他爹的牌位,都在祠堂里。
各家各户都要带着饭食去供奉先人,上香祭拜。
金芽从来没体验过这种宗族式的活动。
身上穿着新衣裳,头发也被温氏整理起来扎了两个小团,整个人看起来终于有了点女孩子的氛围。
“还是打扮打扮好看,头发再留长一点,明年及笄就能束发了。”温氏满眼欣慰,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金芽晃晃脑袋,头发结结实实的,半点不乱晃,倒是比散下来半长不短的状态舒服些。
“到了。”
刘大全在门前停下脚步。
“新年快乐,敬文哥。”
刘敬文坐在祠堂门口,身前一张小桌,上边摆了一袋香。
温氏和金芽一一问好,每人排着队在刘敬文那里领三炷香。
他们来得不算早,好些人已经祭拜完走了。
祠堂里
除了香的味道之外,还有淡淡的饭菜香味儿,在烟雾缭绕的祠堂里显得很突兀。
“爹,您在下边一切还好吗?儿子不孝,没能守住那个家,但是儿子不后悔,您要是怪就怪我好了。明年小柔生产的时候还望您保佑孙子和儿媳妇平安无事。”
刘大全跪在蒲团上低声念叨,随即磕了九个响头。
金芽和温氏就没那么讲究,只磕了三个。
年初一到初三,各家亲戚之间都会相互串门。
金芽跟村里的同辈孩子关系都淡淡的,所谓的堂兄弟姐妹们也不爱跟她来往。
眼下大家都知道她之后肯定会有出息,比在城里扎根开了裁缝铺子的刘家还要厉害,孩子或主动或被动围在金芽身边想跟她接触,指着以后搞好关系了,说不定人家能忘了以前的嫌隙提携自己一把。
为此金芽烦得要命,但又躲不掉。
不过,在村长家拜年的时候,又见到了刘小宝。
很微妙的是,冯玉莲居然也在,坐在刘广志身边,脸上始终挂着假面似的笑容。刘小宝扒拉着刘广志另一边胳膊,既不想离开爹又不想跟冯玉莲靠得太近。
“姐姐!”刘小宝一看见她就跑过来抱腿不
撒手,哄也哄不开,搞得刘广志有些尴尬。
“对不住啊金芽,我家小宝自从上次那件事儿之后就开始怕生了,说什么都不愿意一个人待在生人多的地方,待会儿他玩儿累睡着了我就把他抱走。”
金芽摸了摸刘小宝软绵绵的脸蛋,无所谓被缠着:“没关系,反正我也挺喜欢他,我带着他玩儿吧。”
刘广志他爹年纪大了,最近身体不好,所以没回来祭祖。
冯玉莲不是饶和村的人,但她这次的身份是刘广志订了婚的未婚妻。
“你小子真是有福气啊!”刘安业拍拍刘广志的肩膀,挤眉弄眼道:“人长得漂亮,又是你儿子的亲姨母,以后带孩子也不用担心被继母薄待,是不是半夜睡着都能笑醒了。”
刘广志勉强笑了笑。
冯玉莲虽然解释说她没有做,是小宝不想她占了母亲的位置才污蔑的,而且没有任何人看见她丢了小宝。但他心里总感觉有根刺,不致命但不舒服。
村里人只知道他儿子差点被人拐走卖了,但更深一层的内情并不知晓。
金芽时不时捏一把刘小宝肥嘟嘟的脸蛋。他本来就长得喜庆可人,现在浑身裹了一件浅红色的新衣
裳,上边绣了金灿灿的小老虎,头顶绑了个小冠,看起来更是可人疼。
其他女人有事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