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荷花闻言机械地转身,眼珠子动也不动。
脑子反应过来金芽说了什么的时候,手一松,木桶“哐当”一下掉在地上。
随即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温氏吓得差点尖叫,赶紧上前试探鼻息,确认人还有气儿才松了一大口气,拍着自己的心脏:“这孩子吓死我了!”
金芽上前扛起烂面条似的赵荷花,摆摆手:“前边这两天确实有点吓人,等她习惯了就好了。”
再次醒来时,赵荷花发现自己泡在一桶黑乎乎的水里。
脑子因为供血不足还有些发昏,从头发丝儿到脚指头都透露着动不了的迟钝。
她缓缓眨了眨眼珠,盯着对面漂亮的野鸡尾羽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晕倒之前是在抬水来着。比起晕倒那时候感受不到四肢的可怕状态,现在微微的酸胀甚至让她觉得有点舒适。
金芽察觉到屋里的动静,端着一碗粥走进来,摸了摸赵荷花的额头,问道:
“感觉怎么样?有知觉的话眨一下眼睛,没有知觉的话眨两下眼睛。”
赵荷花现在确实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眨了下眼睛。
金芽笑了笑。
看来这新徒弟根骨还不错。她原本以为今天的三十二桶只能
完成一半多呢,没想到全部打完,身子还有知觉。
搅拌几下手里的粥,盛满肉粥的勺子递到徒弟嘴边:“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鼻尖嗅到苦涩药味儿之外的肉香,赵荷花艰难地张开嘴巴迎接食物。
粥是这么好吃的东西吗?
脑子里盘旋着这个困惑,被疲劳感压抑的食欲开始疯狂复苏,向大脑发出饥饿的嘶吼。
不知不觉间,一大碗肉粥全部下肚。
粥打开了她的胃口。
金芽前前后后拿进来一碗粥六个馒头还有一碗脱了骨头的排骨,赵荷花全部吃得干干净净。
刚吃饱没两分钟,抵挡不住大脑传来的困意,又陷入深度睡眠,连金芽把她捞起来穿衣裳放到床上睡觉都毫无知觉。
“睡得比死猪还沉啊!”金芽看着开始打呼噜的徒弟,轻轻感叹一句。
第二天早上金芽没有强制叫赵荷花起床。
她的肌肉需要休息,如果休息不好为了所谓的进度再次高强度训练,积累起来的疲惫最终会压垮她的身体。
中午饭的时候,赵荷花才被一阵浓郁的香味儿唤醒。
她感觉自己睡了好长好长的一觉。
身体很沉很沉,一个梦也没有做,睁眼时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感
。
低头一看,身上的衣裳已经换了。
“醒了就起来吃饭,今天的训练下午开始。”金芽靠在门口淡淡宣布噩耗。
赵荷花眼前一黑。
“今天还要继续吗?”
她刚刚动了下手脚,只能说四肢就像打断了重新装上的一样,痛到怀疑人生。
金芽笑容里带了点浅浅的恶意:“想要继续当我徒弟就得听我安排,不管做得到做不到都得做到。要是觉得我不人道想害你,你也可以走人。”
空气一时间有些安静。
过了一会儿,赵荷花掀开被子,艰难下了床,绑上沙袋,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下午的操练比昨天简单。
热身运动和拉伸过后,金芽带着赵荷花绕着村子跑步。
两人的身影很快吸引来村里人的目光。
“她俩这是在干啥?赵荷花腿上还绑了个奇怪的东西,她难不成还真愿意拜刘金芽当师父啊!人家刘金芽小了她足足四岁,怎么叫得出口哦。”
“刘金芽再厉害也就是个小孩儿,估计遛赵荷花玩儿呢。老赵家教出来的闺女没想到这么不正常,以前咋没看出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嘛!”
村里的闲言碎语很快就传到赵家耳朵里。
荷花娘远远看了眼
,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才过去三天,原本脸蛋圆润的闺女怎么一夜之间瘦了好多?她一向都是漂亮精致的,自小臭美,现在腿上绑了个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还当着全村人的面跑圈。
看了半天,直到那两个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她才偷偷抹着眼泪回家去。
“当家的,荷花不想嫁就不嫁吧,咱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老姑娘,给她口饭吃不就得了,叫她回来吧!”
荷花他爹也听说了女儿的事儿,旱烟一口接一口地抽,头也不抬。
“除非她答应好好相看人家嫁出去,不然别想回来。她乐意在外边丢人现眼是她是事情,你要是受不了就别看。”
荷花嫁到村里的几个姐姐也不大高兴。
娘家的妹子这几天成了村里最热的话题,还是不好的那种,婆家的亲戚朋友,娘家的亲戚,全都在明里暗里看热闹挤兑她们家家教不好。
跟婆婆关系不好的,直接被人指着鼻子阴阳怪气。
一来二去,心里没点怨怼是不可能的,回娘家诉苦吧,爹不爱听,娘一听就掉眼泪开始哭诉。
搞得几个姐姐对荷花也一堆意见。
本事没多大,非要搞点特立独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