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金芽在仙客来有关系这事儿在他们几个种地的同僚里传开了。
光明正大开后门去人家店里插队不好意思,但是带家里人准备的饭来衙门吃有什么关系呢?饿着谁也不能饿着自家人,至于这些同僚,身为前辈,蹭一点饭也无可厚非嘛!
靠着每天带饭的交情,金芽不到两个月就融入了这个封闭的小圈子。
再怎么说,能在这里长久干下去的人都是耐得住寂寞把时间和心血倾注在土地里的,急功近利争强好胜这些性子要么被磨平了,要么直接淘汰了。
包青云的上任之路还算平稳。
他背靠大树,但是年纪资历尚浅,出任侍郎也不至于威胁到现在尚书的地位。
上头有人,同事关系和睦,辣椒的推广种植也很顺利。
在这样的日子里,金芽迎来了在京城度过的第一个冬天。
赵荷花也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要来京城找她了。
京城的冬天很冷。
初雪过后,地面上的雪再也没有化过,时不时添上点新的。
金芽坐马车赶到码头等人。
再过几天,就要禁航了。
不禁航也没办法,河面都冻起来了,船开不动,只能在水里被一块儿冻上。
外边冷风呼啸,马
车放了三个暖炉,金芽手里还抱着一个汤婆子,还算暖和。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金芽走下马车,在码头立着。
车夫也抱着个大.大的汤婆子,裹着厚棉衣坐在车沿上劝道:“老板,外边冷,咱这马车这么显眼,赵老板一下船就能看见,在车上等也是一样的。”
这几天已经没什么船了,码头人少得很,停在这儿的马车不过四辆,他们这辆车还刻了个很显眼的辣椒图案,在一片白茫茫中实在是抢眼得很。
金芽摇摇头。
她没那么怕冷,在外边吹吹冷风踩踩雪也挺舒坦。
一艘大船缓缓靠岸。
船夫吹着号子下锚,船板搭上来,船上的人陆陆续续提着行李出来。
赵荷花披着白底红梅烫金镶边的斗篷,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身后还有个人高马大的刘三狗屁颠颠提行李。
“师父!好久不见,我想死你了!”
以师徒名义相称多年,两人之间的年龄差似乎完全倒过来了。赵荷花在她面前完全把自己当成个小孩,半点没觉得依靠一个比自己小的姑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现在两人身量差不多高,赵荷花扑过来撞了金芽满怀,两个样貌出众的姑娘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
,看着还挺赏心悦目。
金芽拍拍她的后背:“好了好了,外边冷,先上马车,路上慢慢说。”
等徒弟撒开手,金芽把汤婆子塞到她手里。
刘三狗在赵荷花身边无名无分待了几年,性子还是和之前一样狗。
“不就是分开了几个月吗?跟我半年没见久别重逢的时候怎么不像现在这样激动啊!”他在后边哼哼唧唧发脾气,敢吐槽,但是不敢大声吐槽。
不会看场合说话的结果就是行李上了车,刘三狗只能穿着不那么保暖的衣裳跟着车夫一起坐外边吹冷风。
“兄弟,你长得可真壮实。”车夫略微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人,他有些年没见到了。
金芽掀开帘子看了眼隔壁不远处的马车,对面的人果然还在打量这边。
“又有不长眼的人想找事儿了。”
她淡淡道。
赵荷花柳眉微蹙,“真烦人。”
八成又是一个看上她脸的。
之前在永安县县衙有个人也是,自称考场外一见钟情,连着骚扰了金芽三个多月,一直在打听赵荷花的事情,甚至还私下打听,越过金芽到处找消息。
得知赵荷花和离过一次,竟然想纳她为妾,理由是他们家的正妻身家得
清白。
气得金芽一场比试打断他三根肋骨,在床上躺了快半年才好起来。
包青云知道这事儿,只罚了金芽三个月的俸禄给他当营养费,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后来那人家里做主飞快娶了个泼辣的正妻进门,把他拿捏得死死的,便再也没人敢打赵荷花的主意。
同样的事情,赵荷花这些年碰到过不知道多少回。
见色起意想要利用生意来强迫她妥协的,用下作手段想占便宜的,一个个都付出了代价。
“我家里还好吗?”几个月不见,隔得太远书信往来也不方便,金芽有些时候没有收到家里的消息了。
赵荷花从包裹里掏出来一打书信。
“喏,都是小师叔写的,十来封,你可以慢慢看。”
金缘年纪小,但是开蒙识字很早,现在的知识水平写一些简单的信已经不在话下了。
金芽接过来,厚厚的一摞,每一封摸着至少有十张纸。
“这都写了些什么啊!”
也顾不上在车上,金芽直接拆了一封来看。
字体写得大,歪歪扭扭,没什么间距,每一张纸都努力塞满了字。
“阿姐,见字如晤。你送给我的兔子又生了一窝小兔子,我想请你帮我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