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玮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如果在叛逆的时候没有人能够拉他一把,很有可能会酿成大祸,身为姑姑,无论如何也不该坐视不管。
可朱檬的这句话好像彻底激怒了秦琴,秦琴本来就对他们没有好脸色,现在更是直接挂脸。
“我可拉不了他,你们是不知道他对我是什么脸色,一个老师都管不了的孩子还指望我管吗?他父母从小就不在身边,缺乏教养,现在倒好,都学会逃课打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进少管所了,你们不是警察吗?正好,警察管管啊,警察的话没准他就会听。”
这一副不想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的架势可算是让朱檬看明白了,难怪秦嘉玮会如此,家里的情况也是主因之一。
老林还想再说什么,秦琴却已经开始赶人:“不好意思啊,我上班来不及了,我就不留你们了。”
朱檬心里也憋了一口气,替秦嘉玮惋惜,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愧疚感。
“师傅,你看看她的态度,看着像是根本不管秦嘉玮的死活,我猜你说的那笔钱是不是也到她手里了?毕竟秦嘉玮现在再怎么样也还是个孩子,不可能把那么一笔钱交给他保管。”
老林也猜到了这一点,如果是这样的话,秦嘉玮那种态度倒也正常。
“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误入歧途,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要学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且又是学习的关键时候,这时候再不插手他的事情怕是晚了。”
老林也是头疼,虽然有心但是无力,说起来虽然是他父亲的老战友老同事,可若真说起来,又有什么资格管教孩子?孩子也未必会听他们的。
这种事情急是急不来的,老林也只能去找袁所商量。
裴山来接朱檬下班,这是两个人一个月以来第一次见面,他对朱檬十分抱歉,解释:“这个月一直在出差,一直也没时间来找你,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能过得怎么样,每天上班下班,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朱檬虽然上班已经十分疲惫了,但还是尽量配合裴山聊天,索性裴山是个健谈的人,缓解了两人之间不少尴尬。
车子路过其中一处大排档时,朱檬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连忙让裴山停车,从后视镜看着秦嘉玮小心翼翼地端盘子送菜,看得出来他应该是第一次干,动作一点也不麻利,一直被老板挑三拣四。
“怎么了?”裴山奇怪地跟着她往后看去,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
“那个端盘子送菜的孩子,是我们所之前一个因公殉职的所长的儿子。”
裴山不禁也皱了皱眉:“他怎么在那里端盘子?”
“可能是缺钱吧。”
朱檬好像忽然之间有着能理解秦嘉玮说的没钱上大学了,也许他真的缺钱,那笔十万块钱应该的确不在他手里,极有可能在他姑姑秦琴那里,而秦琴根本没打算用这笔钱给秦嘉玮上大学。
“怎么回事?笨手笨脚的,会不会干活。”
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朱檬立刻扭头看过去,只见秦嘉玮身上已经被泼了一盆菜,正接受对面客人的数落,而究其原因,只不过是他不小心把酱油打翻在桌上,那桌的客人许是喝多了,抬手就抄起一盆菜往秦嘉玮身上招呼,秦嘉玮闪躲不及,一身狼狈。
老板见状立刻过去安抚客人,毫不意外地对着秦嘉玮一阵教训,疾言厉色,连隔得老远的朱檬都听见了。
朱檬立刻下车冲过去,把秦嘉玮护在身后。
“又不是什么大事,值得你这么大呼小叫吗?他做错什么事了?”
秦嘉玮没想到有人会突然出现帮自己说话,愣了一下,看清来人之后,眼神又恢复了冷漠。
他本就不是热情的人,而且讨厌派出所里的所有人,就算是女孩也不例外,更不需要她出面帮助自己。
闹事那客人也跟着起哄:“他把我的菜打翻了这怎么说?怎么不是大事了?老子吃不好了就是大事。”
朱檬不耐烦道:“那就再上一盘,总有吃的到的时候,难道你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老板也是站在那人那头说话,连声附和,朱檬气得捏紧了拳头。
“雇用未成年人是违法行为,你这是知法犯法还是不把法律放在眼里?”
老板的眼神立刻闪躲了一下,扯着嗓门大叫:“你胡说八道什么,哪里有未成年?哪里有?你给我指出来看看!”
朱檬眯了眯眼睛,冷笑:“你用他的时候查没查过身份证?要不要把你们带去派出所查查你到底有没有违法?”
老板看朱檬这个架势,突然真有些怕了,立刻又换了一副嘴脸,他转头看向秦嘉玮。
“小秦,这是你家里人?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没必要搞得这么难看。”
秦嘉玮只是冷漠地说:“我不认识她。”
这句话让老板的脸色瞬间拉垮变得无比难看,朱檬却早已料到这一点,因此并没有觉得任何尴尬之处。
这时裴山过来,对老板道:“只是打翻了酱油而已,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反而被人一盆菜扣在身上,你身为老板不解决问题反而还拱火,如果你实在解决不了我们也可以报警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