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清这次随着开吉一起进到了柴房中,由于柴房现在变成了临时改造的牢房,里面关着碧羽这个紧要的犯人,先前码放着的一摞摞柴薪全都被转移走了。
此时屋子里摆满的都是各式各样的刑具,这些刑具全都一一在一张长条木桌上摆开,叫人选起来用时清晰明了,不用翻来翻去。
碧羽就是直面这些刑具而处的,每每只消一抬眼就能看见前面那些足以叫七尺大汉都毛骨悚然的各式刑具,不可谓没有压力。
偏偏她本人很耐得住压力,或者说她根本就打心底忽略了这点可能对她来说微不足道的压力。
赫连清步入柴房中,见碧羽细若游丝的呼吸着,忽然鼓起了掌来。
鼓掌声在小小的柴房里突兀的响起,引起了碧羽的一点注意,不过她的脑袋现如今抬不起来太久,只微微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就又垂了下去。
“本殿下真是十分佩服姑娘的坚韧心性,能够承受这么多天的酷刑折磨还是半个字也不吐出来,实属铮铮铁骨。”
碧羽咳嗽了几声,没有回话。
赫连清接着说:“碧羽,我知道你不畏惧死亡,更不畏惧严刑拷打,但你总有你所惧怕的,在乎的。”
他给了开吉一个眼神,开吉快步过去伸手去抬起了碧羽的头。
赫连清手里捏着刚刚给开吉开过的那块玉佩,玉佩在柴房中的幽暗烛火下散发出莹润的光泽。
“这块玉佩是你的吧?我瞧着这色泽还算上乘,不知你是从何得来的,竟然就那么落在了外面,所以我便好心带回来给你看看。”
开吉的手死死的攥住了碧羽的下巴,迫使她面向赫连清那里。
其实在提到“玉佩”这两个字眼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碧羽的注意。
她身边就只剩下那一块玉佩了,可惜的是在她被开吉抓回皇子府的时候,她根本来不及进屋去带在身上,没想到这会被赫连清给搜了出来。
碧羽一向古井无波的眼眸终于绽开了一道裂痕,她拧起细眉,漆黑的眼珠死死的盯住那块玉佩,表现的极为不寻常。
看来突破点就在于此了,开吉如此想着,接下来就看主子怎么把话套出来了。
“你很在乎这块玉佩?”赫连清问道。
碧羽咬住后槽牙,极力的去表现自己根本不在意,唯有这样,她才能保证自己不会为了那一点小小的挣扎而放弃自己内心所坚守着的东西。
赫连清就像是一个很有耐心的猎手,捕杀猎物之时,徐徐图之,总会有猎物被绊倒的时候。
他会付出足够多的耐心去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既然你不在乎这块玉佩,那么这玉佩对我而言就毫无用处,不如砸碎了它,以免落到有心之人的手上,万一这是个接头用的信物,留着可就成了个祸患。”
言罢赫连清作势扬起了手,要把手中握着的玉佩狠狠的砸向地面。
碧羽此时不用开吉的手支撑,她的头也随着赫连清的手而抬高了,她已经暴露了。
碧羽的目光紧紧的凝视着赫连清的手,内心在阻止还是不阻止之间反复苦苦的挣扎着,几乎要比她身上所受过的刑罚还要更令她痛苦难当。
而就在她挣扎的时候,那块玉佩已经从赫连清的手中脱落,即将要坠落地面的时候,碧羽瞳孔颤动不已,她大声呼喊着,阻止道:“不要!!!”
赫连清在听到碧羽的声音后快速伸出了脚,用脚背及时的接住了坠落的玉佩,然后他脚一勾一带之间,玉佩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碧羽仿佛经历了一场极为凶险的情形,汗透重衣下,她的额角也渗出了许多汗珠,脸色更为苍白,毫无血色可言,紧缩的瞳孔还未从刚才玉佩坠落的场景下恢复如常。
赫连清知道这是拿捏对碧羽的情绪了。
紧接着他问:“你何必口是心非呢,既然在乎那就该早些说出来才是,我都摔下去了你才说,刚才我差点就没接住。”
赫连清语气里有几分责怪她的意思,但此刻碧羽心系玉佩全然不顾其他。
“你这么紧张这枚玉佩,跟你聊正事你不配合,那咱们就来聊聊玉佩的事吧。”
“那些事你不说暂且不算,但这玉佩的事你总该不难开口的吧?”
碧羽说道:“这是我的私事,没有必要跟你透露。”
赫连清轻笑一声,道:“看来你还是弄不清楚现在的局势啊,你在我们手上,有些事可由不得你任性。”
“你若不说,那么……”
赫连清再次扬起手准备把玉佩给摔到地上。
碧羽额角的青筋直跳,这人好生卑鄙无耻!竟以玉佩作要挟,偏偏她确实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这块她无比珍视在乎的玉佩就此玉碎。
谁叫她现在已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呢,她不认命那玉佩就难以保住。
碧羽眼一闭心一狠,下了决心。
“好,我说就是了,你把玉佩放到桌子上,不许动,你若再敢动,我便一个字都不会说。”
赫连清答应她,把玉佩放到长桌上,然后抱着双臂走到近前听她讲。
要说这玉佩的事,还得回忆起过去的一些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