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只觉得自己被任乔安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整的天灵盖都要炸翻了,想抓她的头发强迫她面对自己,又怕自己手劲儿大,抓疼了她。
面对这样的任乔安,他居然束手无策。
“你怎么还可以这么残忍,一刀一刀往我心上割?!你就不相信我可以保护你?!”难道他的心就不是真心,就因为他一开始针对过赵忘生?!
任乔安就给他判了死刑?!
可任乔安却笑了,迎着热水淋下的方向抬头,对准周楚怒气冲冲的脸,说:“你保护我?你当我和陆雯雯一样傻?你保我难道不是在保你自己?”
钢弹枪和场地都是在俱乐部,事情发生在俱乐部,周楚也跑不了关系,只要出事各种各样的检查就会降临,到时候有周楚一段时间忙了。
所以这件事平下来,名义上是帮助了任乔安,可是私底下也保住了周楚的事业。
只是,不管报警还是私了,任乔安都跑不了要受制于他。
这些,在她和赵忘生分手的那天,跟着周楚来到这里,她就早已经接受了。
即使她不认,但她仍然没有反抗命运的实力在,唯有接受,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她果然聪明,是陆雯雯这辈子都比不上的聪明。
但聪明的不合时宜,周楚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将她逼退靠在墙上,手也放开了对她的束缚。
也不是一点都不怕,她是学医的人,进入国医大的
那时候他们还开过战友玩笑:娶了这个男人婆,小心以后一天三顿打。
周楚听见响动抬头,看见任乔安没有穿那件水红色的半透明睡裙,而是穿着他后来放在浴室门外真丝睡裙,眉眼之中也没了刚刚在浴室里的尖锐。
“这两天一定受了很大的惊吓,泡个澡舒服一点,也把我们以前的不愉快全部都冲洗干净。”周楚擦干她脸上的水,让她直视自己的真诚。
可是现在,她连前程都不要了吗?
周楚问:“我们扯平,好不好?”
他有一个战友也是他在国大的同学,战友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他们都认识。
“那你的前程呢?!你忘了你用尽全力也要拼出来的前程,不要了吗?!你招惹陆雯雯,陆家只要在国医大说话,你的硕士之路就会非常坎坷。”
周楚心中一股热流传进四肢百骸,对她更喜欢了。
推己及人,如果是他处于这样的弱势,他和赵忘生产生矛盾之后,也照样不信任任乔安能无条件帮自己。
可是就在刚刚,他还在心里生气她欺骗他在一起,埋怨她太坚强,打了陆雯雯也不知道回来告诉他,而是“畏罪潜逃”。
坐牢不坐牢,在她看来都一样。
“我怎么沦落到这一步?怎么会到这一步?”她问自己,又好像是在问周楚:“明明一开始都好好的,为什么会这样?”
不同的道路,却是相同的归途,泥水就应该回到下水道里。
为什么流落到要靠出卖自己,才能寻求一个安稳的生活,她连一个人平静的生活也给不了自己了。
可是,那一次当他们出任务回来,队长意外离世,那女孩儿一个人坐一天一夜的火车,跑到部队里,看见战友还好好的活着之后,对战友又骂又打。
额头顶着额头,任乔安和他的眼睛距离很近,任乔安看得见他的真诚和困惑,周楚也看得见她藏在最深处的无助。
“这些,你也不在乎吗?!”她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监控的画面里,每一帧她读书的侧脸,都深深吸引着他。
周出张开双手,将任乔安紧紧抱住,才发现她竟然在热水中发抖。
她后背被周楚手掌揉搓,渐渐开始不发抖,也不发冷了。
问再多遍,周楚的回答都是“喜欢她”,任乔安却知道不该全怪周楚。
……
合上书,站起来,周楚过去接任乔安,俯下身将她抱起,转身又回到床上,给她吹头发。
“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我都喜欢,就当是你对我的考验。”大不了他不看,忍着。
“都是我的错,不该向你发火,我向你道歉。”周楚再一次道歉:“我只是一味地责怪你不跟我说,却忘了你对我不放心,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
这也说明,任乔安同意和他的求和,不再彼此针对。
他喜欢的女孩儿,威逼利诱都要得到的人,在他身边却陷入绝望,是他的失职。
若不是她不信任,又怎么会拒他于千里之外?
她违背了她一直以来的信念,人的崩溃也再次汹涌席卷。
吹风机的声音很大,两人一时间没有什么交流,直到周楚吹干了她的头发,还给她把散开的头发编成一个麻辫,再从床头柜拿出一个带着小朵的皮筋儿,给她绑住发尾。
莲蓬头的水哗啦啦流下,周楚不确定任乔安这一刻是否有眼泪流下,可是她的绝望笼罩着她自己,周楚一点点都沾染不到。
“我没有前途了,我当不了医生了。”任乔安喃喃自语:“我伤害别人,玷污了我的信念,我也有了污点,宋教授不会要伤害过别人的学生。”
不管是他曾经对付赵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