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响。
看到她这样熟练的样子,徐氏彻底放下心。
直到暮色降临,甄玉棠从徐氏那里回去。
徐氏检查一遍甄玉棠处理过的账本,没有丝毫错误,她有些意外。
甄玉棠的爹娘对甄玉棠很是疼宠,从来不让她接触生意上的事情。徐氏本来以为甄玉棠没有什么经验,今天却出乎她的意料,看来她这个侄女是做生意的料子。
临近院试,除了阮亭和唐苒,甄家学堂里还有三名学子要参加院试。
这几日,唐苒读书更是认真不少,阮亭还是平常那副模样,不见有丝毫紧张。
这一天,谢夫子正在授课,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甄玉棠还有其他学子朝门口看去。
一个穿着粗布的中年男人嚷嚷着,“唐苒那个丫头呢,我是她老子,让她出来。”
见状,甄玉棠皱了皱眉,这人是唐苒的爹爹唐老三,他突然来到学堂,看起来像是要闹事。
唐苒身子抖了抖,脸色白起来。
甄玉棠安抚出声,“苒苒,你别怕,这是在学堂,我们大家都在这儿,不会有事的。”
唐苒勉强挤出一抹笑,点了点头,站起身走了出去。
唐苒低着头,浑身紧绷,声音很轻,“爹,这是学堂,有什么事咱们出去说,不要打扰谢夫子和其他学子。”
唐苒低着头出去屋子,朝不远处的小竹林走去。
“爹,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唐老三粗声道:“你收拾收拾东西,跟爹回家。”
唐苒猛然抬起头,“为什么?马上就要院试了,我还要在学堂读书呢!”
唐老三语气不善,“女儿家读书有什么用?女子无才便是德。咱们家条件不好,你参加一次院试,需要大几两银子,老子哪有闲钱供你读书!”
唐苒眼眶红起来,双手慢慢蜷起来,“爹,我想读书,想参加科举,若是日后我出息了,爹在我身上花费的银子,我尽数还给爹。”
唐老三阴沉着一张脸,“ 你这个臭丫头,读了几天书不是你了,还敢不听话!现在就跟着我回家。”
因着唐老三的到来,谢夫子中断了授课,安静下来的学舍里,唐老三那几番训斥的话语格外的清晰,听着传过来的声音,甄玉棠有些担心。
她站起身,“夫子,唐苒的爹爹时常对唐苒又打又骂,我出去看一看。”
谢夫子出声,“为师和你一道去。”
谢夫子和甄玉棠出去学舍,韩晚以及一些学子也坐不住,跟在他们二人的身后。
阮亭倒是没有动作,依旧在温书。
一直以来,不管唐老三怎么训斥她,唐苒都很听话,可是,读书是她唯一的出路,她少有的坚持着,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儿,“爹,我求求你了,你就让我试一次吧,若是这次没有通过院试,我就听你的话,不读书了。”
眼见唐苒不听他的话,唐老三心里窜起一股火,上来拽着唐苒的胳膊,准备将她拉回家。
唐苒哭泣着挣扎,可她怎么也挣脱不开,恐惧如汹涌的海潮,涌遍她的全身。
甄玉棠快步走过来,声音冷下来,“放开唐苒,这是我甄家的学堂,由不得你在这里撒野。”
唐老三看着甄玉棠,松开了唐苒,甄家虽不是官宦之家,可泰和县大半商铺都是甄家的,唐老三自是不敢得罪。
他露出讨好的笑,“甄小姐,你误会了,唐苒这孩子不听话,我没打算做什么,只是将她带回家而已。”
甄玉棠走过去,轻轻拉着唐苒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苒苒,别怕。”
唐苒抹了一把泪,听到甄玉棠声音的那一刻,她因为恐惧而僵硬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
谢夫子心平气和的劝解着,“再过几日就是院试,唐苒这孩子很是踏实懂事,极有希望榜上有名。没剩多长时间了,让她抓紧时间温习功课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唐老三丝毫不讲道理,“我虽然不识字,也知道考科举不是容易的事情,你说唐苒能榜上有名,你能保证吗?考一次院试,廪生作保五两银子,来来回回杂七杂八的费用也要大几两银子。这么多银子,够我给她哥哥娶个媳妇了。女儿家读那么多书没有用,她要是真的懂事,就该赶快嫁人。再说了,要是没有考中,找廪生作保以及去苏州府的车马费、住宿费,谢夫子你能补给我唐老三吗?”
唐苒哽咽的道:“爹,你怎么对夫子说话的!”
唐老三脸色沉下来,“大人说话没有你插嘴的份儿,谢夫子,我今个来,就是要带走唐苒,以后她也不会再来学堂读书了。”
唐苒哽咽的声音渐渐大起来,她日夜苦读,想要抓着科举这一根救命稻草离开唐家,可如今却不能继续待在学堂了。
甄玉棠拍了下唐苒的手背,而后冷声道:“唐苒是我甄家学堂的学子,你要带走她,那是不能够的,甄家学堂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