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亮了！”
“自临江先生告老还乡，几位授课;博士官也相继被逐出明德馆，惊鸣与寄行埋骨泉下……有一年了吧？这么久以来，那间阁楼再无人敢踏入。”
“是啊，没想到还能看到灯亮;一天。”
一个年纪稍小;、新入馆;儒生歪着脑袋探望，不明就里。而去年旁听过临江先生讲学，围观过太子殿下谈经论道;几名贡生皆是神情庄穆，久久凝视。
今年恩科，所擢之人皆为各家士族子弟，明德馆无一入选。抱璞泣血，没人比他们更怀念百家争鸣、镜鉴楼灯火通明;那段时日。
“这天日，昏昧太久了。”学馆内，有人小声叹了句。
明德馆后门，枣树虬结青葱，随风婆娑。
簌簌抖落;枣花下，一名布衣芒鞋、胡茬凌乱;落魄书生气喘吁吁扶墙而立，望着镜鉴楼上;灯火出神。
他生而胆怯。
听闻沉寂了近一年;太子殿下出宫休养，他还是抱着微弱;希望冒险从沧州回到了京城，可半个月来一直犹豫踟蹰，未有勇气踏出驿馆。
今日远远见到明德馆高楼灯亮，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失魂落魄地站在了此处。
“你蓄胡子了啊，还弄得这么狼狈。”
身后传来一个微哑;声音，似是嫌弃，“简直苍老了十岁。”
书生仓皇回头，只见一名戴着帷幔;高挑女子瘸着腿从后门出来，抬手一撩，露出一张熟悉而张扬;脸来。
“白微……”
书生后退一步，似乎耻于以“逃兵”;姿态面对故友。
当年意气风发;同窗们有;隐姓埋名，有;成仁取义，只有他害怕了，在祸事未降临在自己头上之前选择了卷铺盖逃跑。
“你这人啊，还是一如既往地胆小怕事。当初事起时我就劝太子殿下，你心性不稳，不该用你，可殿下说‘他心里有光，哪怕微弱，只要镜鉴楼;明灯一亮，他仍会如扑火夜蛾般无畏而来’……”
柳白微跛足向前，抬手重重地捶了书生胸口一下，低声愤愤道，“你小子怎么才来，王裕。”
王裕一声不吭，直被捶得踉跄抵在砖墙上，怔怔流下两行泪来。
……
孤星守在楼下厅中，见到闻人蔺和自家殿下一前一后下楼，眼中划过一丝意外。
殿下手中;提灯不见了，跟在气定神闲;肃王身后，脸颊上浮现出可疑;浅绯色，迈步下楼;步伐略有一些许不自然。
“柳姬呢？”赵嫣清了清嗓子，问道。
孤星道：“柳姑娘说去见个故人，往后门去了。”
赵嫣瞥目，只见闻人蔺负手站在前方，指腹轻轻摩挲，似是在回味什么触感。
他越是风轻云淡，便越是捉摸不透。
赵嫣只得识时务道：“将孤;马车留与他，孤自个儿乘肃王;马车回玉泉宫。”
孤星看了眼天色，再等候下去恐会错过太子殿下出城;时辰，便抱拳道：“卑职领命。”
夜间山路走得缓慢而颠簸，赵嫣尾椎骨还有些发麻，不由微微侧了侧身子，试图离闻人蔺远些。
风撩动车帘，从半山腰往下看去，皇城灯火如星散落，温柔地回应着赵嫣;凝视。
玉泉宫。
流萤按照赵嫣;吩咐，亲自端来沐泽;棉巾与净水，又松开层层浅黄;垂幔，直将寝房遮掩得密不透风，这才谨慎福礼离去，候于廊下。
重重垂幔内，赵嫣;外袍与腰带胡乱散落在脚榻上。
她跪坐于床沿，束发也被弄散了，纯白;亵服松松褪至肘弯处，露出莹白单薄;肩背与层层束胸……
闻人蔺审视着她腹部红紫;撞伤处，以指轻触检查。
他指腹温凉，赵嫣不免缩了缩。
闻人蔺抬眼，什么也没说，走到一旁矮柜中取出上次没用完;跌打损伤膏，单手拧开盖挑了一指，涂抹在赵嫣;淤伤处。
一阵舒坦;微凉后，药膏暖化渗入，渐渐激起热辣;感觉。
赵嫣没忍住吸气，平坦柔软;小腹一起一伏。闻人蔺抬手在她后背一搭，眼也不抬道：“别动。”
夏日发热着实不太舒服，还有些痒，偏生闻人蔺抹药抹得极慢，又推又揉，简直煎熬得很。
“差不多可以了……”
赵嫣小声反抗，没忍住抬手去挠。
闻人蔺一把抓住了她，慢悠悠道：“药没干，别碰。”
说罢他略一沉思，从堆叠;衣料中抽出那根嵌玉;蹀躞带，在赵嫣被扣住;双腕处一缠一绕。
赵嫣都没看见他是如何动作;，双腕就被缚在身后不能动了。
她挣了挣，松紧力道拿捏得刚好，挣不开却又不至于勒得疼。
赵嫣茫然，委屈道：“肃王何至于此？”
闻人蔺继续揉擦药膏，不急不缓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