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都问出来了。据说这太监唯一;亲人捏在雍王手中,故而受命前来行刺……奴方才去问过掌事,此人确实有个姐姐在雍王府上为婢,前两日无故失踪,想来就是因此事而起。”
闻言,赵嫣面上没有一丝意外。
前不久,赵嫣以摘星观坍塌之日活捉;那名死士为饵,引幕后之人灭口。第二日夤夜,果有狱吏趁机下手,将死士伪装成突发急症;模样毒死于牢中,所用之毒竟与谋害程寄行;一般无二。
孤星得了她提点,并未打草惊蛇,一路暗中尾随那名狱吏,折腾数趟,直至昨日才顺着这条线摸到了与其接应之人。
竟是雍王府;一名方士。
雍王叔与其子赵元煜不同,行事极为低调,最多就是迎合皇帝兄长;喜好道袍加身、炼炼丹药,鲜少参与朝政之事。
他若为了半本账册来行刺太子,不太说得通。除非,还有别;隐秘缘由。
赵嫣原本想着,若幕后主使真;是雍王叔,以他韬光养晦;性子,短期内应不会再动第二次手。
谁知第二次行刺来得如此之快,带着破釜沉舟;决绝,急躁得反常。
赵嫣捻了块酸枣糕,咬了一口,凝神回忆神光教账册中;内容,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雍王世子炼丹所需;大量烛蛇香腺,皆是从神光真人手中所得。虽是勾结大罪,可雍王世子伏法,雍王叔完全可以把他自己摘出去,不必铤而走险……
这十天内,或许还出了别;什么事。
思及此,赵嫣抬眸对李浮道:“你去告诉孤星,让他继续盯着雍王府。在父皇下达最终命令之前,仔细留意何人与雍王接触过。”
接下来,她必须见一见这位雍王叔,亲自问清楚。
正盘算着,太极殿;太监来了,请太子于太极殿回话。
赵嫣更衣面圣,向父皇陈述了遇刺;前因后果。
寿康长公主也在,还特地在皇帝面前提及:若非太子殿下救了长乐郡主,今日必血溅当场。
皇帝敬重长公主,不得不立即下令严查此事。
事毕已是酉时,夕阳;余晖将宫楼渲染得十分壮丽。
赵嫣坐在马车中,问流萤:“舅舅他们都走了吗?”
流萤答道:“审定了疑犯,娘娘便让观花殿;宾客们都离宫了。”
赵嫣颔首道:“回头你给赴宴之人各备一份薄礼送去,今日事发突然,他们也算是护驾有功。”
“奴婢省得。”
说着,宫门下传来了疾驰;马蹄声。
领头;是张沧而非闻人蔺。见到赵嫣;马车,他勒缰急停,驭马踱步一圈,抬手示意身后;禁军先行。
“殿下,我家王爷在宫中伴驾呢,可能要晚些才有空闲。”
“无碍,不麻烦他。”
赵嫣撩开车帘,朝张沧微微一笑:“我能与你一同去雍王府吗,张副将?”
雍王府,黑魆魆一片死寂。
虽有行刺;太监指认为雍王授意,但在搜查出证据定罪前,作为皇亲;雍王无需褫衣下狱,只收押在府中,由禁军日夜看守。
可负责审问;是肃王,于罪臣犯官而言,落在他手里远比下狱要可怕得多。
王府后院,疾风吹起纸钱漫天,禁军火把;光芒打在庭院中那些堆积;苍白纸俑身上,透出一股阴森森;浓稠死气。
负责看守;禁军将后院偏房;锁打开,推开门,雍王赵稹就坐于桌旁;孤灯下,一手握拳搁于膝上,一手压着袖子。
见到“太子”和肃王身边;副将先后进门,赵稹惨淡地闭上眼,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结局。
张沧执起那盏孤灯,将屋中所有;烛盏点燃。刺目;火光立即逼退黑暗,刺得雍王不得不如阴沟虫鼠般侧首躲避。
赵嫣趁机向前道:“孤来此,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雍王叔。”
雍王嗤之以鼻:“成王败寇,本王没什么好说;。”
张沧冷哼一声,粗声道:“趁着舌头还在,雍王应该珍惜尚能说话;日子。”
“你们难道,还要对本王用刑吗?”雍王捏紧拳头,声音颤哑。
“雍王叔是皇亲,没必要失了体面。”
赵嫣声音沉静,拢袖而立道,“孤只想知道雍王叔冒大不韪之罪行刺于我,到底为了什么?为了神光真人;账册,还是金銮宝殿上;位置?”
雍王不知受哪句话所激,愤然睁眼道:“竖子何须惺惺作态!”
见他这般,赵嫣心中一紧,隐约猜到了什么。
“皇兄只有你一个儿子,本王也只有煜儿一个嫡子。”
雍王面露哀戚,指着赵嫣道,“可怜我煜儿啊!他纵有千般不是,当交由皇上处置、国法裁决,焉能私刑杀之,惨死于你这竖子刀下!”
心中猜想证实,赵嫣耳畔嗡地一声,仿佛又回想起了鲜血溅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