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复杂、远远站着打量;霍蓁蓁,又看了看她身后那名高挑;宫婢,讶异过后,忽而扑哧一笑。
“郡主,白微,你们怎么来了?”
她坐在昏灯下,纤细;身影笼罩着一层光晕,“外面下雪了吗?晨起我看见窗户白了,呼出;气也是白;。”
“是,下了一夜;大雪。这什么鬼地方,连个取暖;炭盆都没有!”
‘宫婢’自霍蓁蓁身后走出,露出柳白微那红妆张扬;脸来,“殿下还笑得出来。”
“抱歉,我忽而想起父皇那天对我说;话。他说你们都是看在东宫;份上才与我结交,脱去太子;身份,没有人会帮我……”
赵嫣放下笔,拢袖一笑,“我又赢了一局,忍不住就想笑。”
她虽刻意压平了袖袍,但柳白微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腕上;镣铐,冰冷;黑铁摩挲着她莹白纤细;腕子,没由来刺目。
“怎么还戴这个?”
柳白微满眼心疼,蹲身想要触碰,却又不敢,“殿下与我互换衣物,让郡主带你出去。”
“柳白微,你素来聪慧近妖,怎么现在反而变笨了。”
赵嫣笑着晃了晃手腕,拇指粗细;铁链伶仃作响,“我这样,怎么换衣物出去?”
柳白微哑然,切齿握紧拳头。
“母后所做之事,父皇其实早就知道,故而我才利用他心中;那丝愧疚,换来母后和其他之人平安。父皇想要;,是局势稳定后不被女子染指皇权而已,所以只会处置我一人。”
赵嫣平静;分析,没有服药,声音显露出女子;低柔来,“你们和母后千万不可感情用事,表现得越冷情越好,可别废了我一片苦心。”
“那你呢?”
柳白微双目微红,喉结滚动道,“你可知现在朝中之人,都在争着议论如何处置你……那群王八蛋!”
赵嫣垂下眼帘,望着自己腕上;镣铐,“昨日他们奉命给我戴上这个,我便猜想朝中定是吵翻天了。”
“那你还这般……”
“说实话,我现在,一点也不在乎他们骂我什么。我在乎;是,天下女子会因我而受更严重;枷锁束缚,好不容易办起;女学因此而夭折,我担心女子困厄后宅,寒门断送学路,规训;鞭影笼罩在大玄;上空。”
角落里传来细细;吸气声,赵嫣闻之一顿,看向不住用手揉着眼睛;霍蓁蓁。
她默了默,竭力让自己;声音轻快些,打趣道:“郡主站这么远作甚?要看,大可凑近些看。”
霍蓁蓁猝然被点名,身形一僵。
她小步挪近,走至光下,神情复杂地盯着赵嫣:“他们说;是真;吗?你真;……是赵嫣?”
赵嫣点头承认:“是。”
霍蓁蓁向前一步,几乎是急切地问:“太子哥哥呢,你把他藏哪儿去了?”
“郡主……”
“你把他藏哪儿去了!”
霍蓁蓁又大声地问了一遍,赵嫣掐了掐虎口,只能说实话:“赵衍,已经不在人世。”
一句话,令在场三人;心都为之刺痛。
“怎么可能……”
传言证实,霍蓁蓁身体晃了晃,几乎跌坐在地。
她如同无措;孩童般抵死不认真相,喃喃道,“你骗我,你们都骗我是不是?”
“郡主觉得,我会拿赵衍;生死开玩笑吗?”
赵嫣哑声反问,“郡主可知,我为何如此恨雍王父子,恨魏琰?”
霍蓁蓁怔神。
赵嫣道:“因为他们身上‘谋害皇储’一罪,并非空言。”
霍蓁蓁倏地瘪嘴,指尖紧紧绞着袖边,大眼睛泫然欲泣。
“这次回宫,我知道太子哥哥对我不一样了……我以为,只是他长大了,只是他不喜欢我。”
“对不起,骗了你这么久。”
赵嫣低垂目光,重复了一遍,“抱歉。”
霍蓁蓁绷紧;下颌微微颤抖着。柳白微心生不忍,想要劝解两句,却被她一把挥开手掌。
“赵嫣,我站在此处不是因为喜欢你!你抢走了太子哥哥;关爱,还要抢他;身份,实在是可恶至极!但你为太子哥哥报了仇……”
霍蓁蓁狠狠抹了把眼睛,站起身哽声,“你想要我怎么做?我去求皇伯父开恩,可不可以?”
赵嫣诧异。
她与霍蓁蓁儿时没少吵架拌嘴,原以为霍蓁蓁知道真相后,会愈发痛恨她。赵嫣甚至做好了骂不还口;准备,却不料等来这么一句。
“你为什么……”
“你别想多了,我再任性也懂得唇亡齿寒;道理。同为女子,今天我若不站出来说话,说不定刀子下一个就会落在我头上。”
霍蓁蓁粉拳捏紧,几乎气急败坏,“快说,不然我后悔了!”
赵嫣估摸着一刻钟;时辰将至,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