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伪装成一个无甚存在感的小宫婢。 从近道入蓬莱门,闻人蔺停下脚步,伸手取走了赵嫣手中的托盘。 “你作甚?哪有主子帮奴婢拿东西的。” 赵嫣眨了眨眼,警惕四周。 “殿下的手臂不酸吗。” 闻人蔺淡淡瞥过,手中托盘被巧劲抛起,于空中转了几圈,又稳稳落在他掌心。 随意把玩的一个动作,却令他做出了十分的优雅洒脱。 “是有点酸。” 化雪后的风有些寒面,赵嫣想了想,小声开口道,“我没有找到解药。” 她声音很低,难掩落寞,或许还夹杂了其他的什么情绪。 闻人蔺长身而立,将执着托盘的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轻轻抵在赵嫣的下颌,让她抬起头来。 深红的墙头覆着青瓦,宫道狭长,闻人蔺没有笑她此刻的失败,而是静静地凝望着她,漆眸平和道:“本王数年也未解决这个难题,还得劳累殿下出头,岂非无能。” “不是这样的。” 赵嫣心知肚明,闻人蔺这些年没有查到解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好好活。 她没有点破闻人蔺的过往,正如闻人蔺护着她的心境,抬头笑道:“我也想帮你,但还是差了点。不过,我不会放弃的,你也要努力。” 她的笑颜总有种灵动的生命力,见之心暖。 闻人蔺笑了声,说:“好。” 回到蓬莱殿,刚好见尚仪局的女史从小门行过。 赵嫣立刻将闻人蔺退到墙角后藏起来,竖起一根手指在嫣红的唇上,嘘了声道:“她们已经来了,从门口进定然会撞上。” 墙头冻伤的桃花间或飘落,闻人蔺垂目看着将他强硬抵在墙上的那只素手,似笑非笑:“殿下怕撞见她们,为何连本王也要回避?” 赵嫣方才全然是下意识的反应,回过神来,小声道:“怕她们把你认成我的姘夫。” “本王不是吗。”闻人蔺微挑眼尾。 “……” 赵嫣一噎,怎么还有人上赶着自降身价呢? “现在没时间说这些,那两个女史可不是识人不清的周挽澜,时兰应付不了多久。” 说着赵嫣后退一步,绕着墙边那株百年桃树走了一圈,“你能举我上去……” 话还未落音,便觉腰上一紧,继而身子腾空而起,闻人蔺单手轻而易举地抱起赵嫣,让她坐在自己的小臂上,以抱孩童的姿势带着她踩上桃树,再借力跃上墙头。 一声惊呼抑在唇间,稳稳落地。 心脏犹跳动不止,赵嫣坐在闻人蔺结实的小臂上,犹紧紧抱着他的颈项。 桃花簌簌,抖落一阵花雨,拂了满身。 芳菲沁人,可惜赵嫣并无太多心情回味,女史已经过了前庭,往这边来了。 她忙摇了摇闻人蔺的肩膀:“快回屋,我要更衣。” 闻人蔺岿然不动,在她腰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把,“低头,别乱动。” 说话间迈动长腿,稳步上了月台,抬手护着赵嫣的额头进了配殿。 赵嫣一落地便脱了棉袄和长裙,顿了顿,将藏在怀中的那枚“无上秘药”取出,装入一旁的香囊配饰中——这是她潜入父皇靖室时,复原抽屉前偷拿的。 她只穿着里衣里袴,一头钻入衣柜中,翻出那身银红洒金的衣裙穿上。 鲜妍柔软的布料,恰到好处地掩盖住莹白若雪的肌肤,闻人蔺看着薄纱后忙碌的声音,仿佛在欣赏一幅会动的画卷,忽而感受到了类似于“闺房之内”的温情。 “这个裙带我系不好,帮帮忙吧太傅。” 赵嫣无奈地捏着罗裙边缘挪步过来,稍稍踮脚,将那片打结裙带展示给他看。淡薄的冷色下,她散落几缕绒发的脖颈细白得仿若能发光。 “殿下是穿惯了男装,一时改不过习惯来了。” 闻人蔺嘴上虽说着,到底伸手替她解开了裙带,长指翻动,仔细系了个优雅的结,又替她将香囊挂上。 “好啦。” 赵嫣取下头上宫婢的淡青发带,簪上妆奁台上的步摇与珠花,朝门口走了两步,又飞快走回来,环臂压低闻人蔺的脑袋,踮脚在他唇边轻轻一啄,笑道:“你若无事,就在这歇会儿,等我应付完她们就归来。” 说罢松手,提裙转身走了。 冷光自窗边斜斜铺洒,闻人蔺抬指触了触唇瓣,不由含笑轻嗤:是不是反过来了?怎么感觉,他才是独守空闺之人。 廊下,赵嫣一边快步疾走,一边将手炉从额上拿下,问时兰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