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剑客就这么死了。
他在死之前斩掉了鬼冥宗初代宗主的一根小手指。
他在死之前飞出了大羽朝的天空看见了仙界的景象。
圣山之巅，广场上的江言等人都是默然无语，对老剑客生出了难以言说的敬佩。
无论这位老人在此之前是否做了很多与圣山敌对的事情，他在死亡前的这一刻，终究是使出了自己此生最惊艳的一剑。
这一剑不止惊艳了圣山上的所有修士，更是最大程度的伤害了那位鬼冥宗初代宗主，让他原本是五根手指的遮天大手变成了四根手指！
此时此刻，江言等人都是看向了那只缺少了一根手指的万丈大拳头，虽然无声但却都同仇敌忾的准备好了迎接对方最后的攻击。
“蝼蚁！蝼蚁！一群该死的蝼蚁！”
那位鬼冥宗的初代宗主显然也没有想到，第三个出手的老剑客竟然做到了前两个出手的武祖和魔主两人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将他的一根手指头都给砍了下来。
那一根手指，此时正在向着圣山下方落去，但却速度很慢。
因为其上还携带着鬼冥宗初代宗主的元婴期巅峰之力，与他的手掌间残存着一丝感应，后者还有可能将之重新接回去的。
“本宗要杀了你们这群蝼蚁！”
所以在短暂的惊怒之后，苍老的咆哮声从散开大半的乌云旋涡中传了出来，而后那只只剩下四根手指头的拳头便犹如云氏一般的往圣山砸落下来，速度比之前都还要快了几分，显然是打算在圣山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将那一根断指续接上，再以最巅峰的力量，一击抹掉整个圣山！
“两位，该轮到我们出手了！”
“哈哈哈，老剑客前辈都砍掉了此獠的手指，我等又怎么能让老剑客前辈的惊艳一剑白费苦功呢？”
“荀先生，秦先生，楚先生，还有江少保，我等先去了！”
三位圣山的四境修士在此时纷纷飞身而起，一边说出了自己离开之前的话语，一边则是疯狂催动了体内的修为。
“你们三个恐怕不够保险，加上我一个吧，反正他们都死得差不多了，我一个人再活着也没啥意思，不如就在这里一起上路，死也能死个痛快！”
车夫的声音从江言后方响起，说话之间他便要催动体内的气血之力，强行提升到四境去相助三位四境高手。
“前辈！”
江言一个闪身的来到了车夫身旁，伸手按在了车夫身上，压住了其将要催动起来的气血之力。
“臭小子，现在长能耐了啊，竟然敢这么对待你的老前辈了？”
车夫翻着白眼怒视着江言，抬起左手抓住了江言的手臂，想要用力扯开却根本就无法撼动江言分毫。
“前辈，我不希望到了仙界之后，我连一个能够陪我喝酒的朋友都没有！”
江言语气严肃的说道，他认识的人有不少，但是到现在基本都死绝了。
孟童生，田大花，魏玄，就连凉州王，都在之前的战斗之中，被一个鬼冥宗的金丹境后期长老找到机会一击杀死。
此后武祖，魔主，老剑客……
江言与书院的三位先生其实并不算多么熟悉。
甚至双方间的关系都比不上江言和无面女。
若是此刻车夫也要上天一战，身死当场，江言就真的连一个能喝酒的朋友都没有了。
他不想要那样的结果。
难道他们想要飞上天空，就一定得尽数死去吗？
“你小子……”
车夫注视着江言的眼神，似乎是看见了江言目中那闪过的一道道身影，原本强硬的态度也是逐渐变得缓和了下来。
“罢了罢了，老子就听你这一回劝，记得你欠我一顿酒！”
摇了摇头，车夫主动散开了体内凝聚起来的气血之力，而后一把推开了江言的手臂。
“呵呵，前辈放心，待得飞升仙界，我去把那些仙门的酒搬回来，请前辈喝个够！”
江言笑着说道，而后转过身，看向了冲上高空的三位圣山四境修士。
不是他自私，这一场战斗终归需要人牺牲，江言只是不想自己最后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剩下。
他也知道车夫说的没错，单靠那三位圣山的四境修士，恐怕无法挡住鬼冥宗初代宗主打下来的拳头，哪怕，对方的拳头已经缺少了一根手指。
“三位先生，烦请你们照顾好纪秀和车夫前辈，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所以在出手阻止车夫之后，江言便对荀言三人做出了交代，而后迈步朝着广场边缘走去。
“少保！”
纪秀从宫殿中冲了出来，看着江言的背影，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
她担心江言像几位前辈那般死去。
如果真是那样，她是绝对不会苟活的，不如现在就跟着江言一起去死。
“放心吧，我不会死的，我还欠着前辈的酒呢。”
江言转过身，冲着纪秀笑着说道，而后又催动真气将声线压缩起来传音在纪秀耳畔说了一句。
“真的吗？”
纪秀俏脸微微一红，看着江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中满是期待和紧张。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