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点点头:“若说咱们这永寿宫啊,可没几个老实人了。主儿您近日身量竟然还长了两份,倒有一二身前些年的衣裳穿不得的。”
娜仁随口道:“我的衣裳少有图纹太过的,你们瞧瞧哪个能穿上的,拿去改了吧。虽说宫里穿不得,出了宫,日后还有你们穿花颜色的份儿,改成宫外的制式也容易。”
“只怕这料子在宫外就扎眼了。”福宽好笑地摇摇头,“若这样说,莫不如就留着,日后有了小主子还合穿。”
琼枝也在旁附和,娜仁便道:“年年也不短衣裳穿,还做新的,却等哪日,箱子柜都摞不下了。”
岂蕙笑道:“那奴才可得努力着,少说也再过一二十年,只怕到时您身边都没了奴才这个人了,可就让后头来的人努力着了。”
说起这话,琼枝便道:“你也该选一个伶俐的带在身边教教手艺,旁的不说,你一个人做针线上的事儿,难免有力有不及的地方。”
“我这不是看着呢么。”岂蕙叹道:“只却没碰上个合眼缘的,……你说当日你带麦穗回来,怎么就把她给了琼枝?我这不也没有人吗。”
娜仁听了微笑不语。
没几日清明,皇后命人在御花园里扎了秋千,摆上酒席,置肴馔果品,宴请嫔妃。
皇后的面子自然无人不给的,阖宫嫔妃皆至,太皇太后与太后也赏脸过来略坐了一坐,吃了两杯酒,不过慈宁宫花园里另还摆了筵席与太妃们,二人很快离去,留下小一辈的就畅快多了。
娜仁是懒,皇后是见自己在那边使人拘束,昭妃是不在乎,董氏素来沉默,四人没下去玩乐,只在席上坐着。
娜仁命人将酒端上来,笑道:“宫里的什么桂花清醴一类的酒水都是醪糟水的似的,妾命人取了旧岁存下的紫米封缸酒来,这一回是玫瑰的,比前日吃的茉莉的倒是另一番风味,娘娘且尝尝。方才老祖宗与太后都在这儿,不敢取出来,怕她二位嘴馋呢。”
“慧妃的好酒,可是要尝尝。”皇后笑吟吟一点头,又很不放心地对下头道:“佛拉娜,可千万别去荡秋千,你瞧着稳当,可你这身子经不住。若实在想,这秋千就扎在这,等你那胎稳当了再说。”
且说席面底下,纳喇氏素日看着不显,其实在闺中也练过几分骑射,清梨也不是柔弱之人,荡起秋千来好些花样,足地让人眼热。佛拉娜胎虽没稳当,玩心可问当,这会在旁跃跃欲试,听皇后开口,只得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清梨便忍笑拉她去斗草,又道:“好姐姐,我在上头足晃得心慌目眩,咱们两个斗草去,我瞧这里头倒有几样南边没有的草木,姐姐你一一指给我听。雀枝,我与你小主去那边,只怕没有亭子边上暖和,捧一件披风来。”
见她拉着佛拉娜走了,娜仁好笑:“找理由也不找个好些的,她在宫里足足住了有一年多了,怎么可能连花花草草都分辨不出?”
“李妹妹也是一番好心。”宫人将青团、艾窝窝、撒子等吃食奉上,皇后又命:“拣两盘子,与马佳小主和李小主送去,再热热冲两碗红糖水。清明寒食,只怕伤了佛拉娜的身子,她如今双身子,正金贵着呢。”
娜仁掐着撒子吃,随口道:“前儿听她说,太医新配与她的当归阿胶固元膏吃着不错,若真有效验,倒是件好事。”
“可不是吗,皇上与我也是这样说的。若这能吃好了,胎气稳固,又怎差这点子阿胶燕窝之流呢?”皇后亦道。
娜仁就着点心吃了两口酒,琼枝深恐她冷了肺腑,忙斟热水与她,又将披风替她披在身上。
昭妃没久坐,略饮两杯便推说自己倦了想回去歇着,其实娜仁在底下掐手指一算,合着今儿奉三的日子,按昭妃的习惯,是到了她读书静坐的时候了。
皇后不知道这个,关怀道:“吃了酒,倦了便回去歇着吧,万万将披风穿好,不要受了风。”又要点两个小太监送她回去,昭妃道:“春嬷嬷也跟着呢,无妨。”
皇后这才放心,放她走了。
纳喇氏上来请皇后荡秋千去,皇后笑道:“我惯素笨手笨脚,玩不来那个的,你们且荡着,我便看个热闹。……饽饽房制的青团倒新鲜,你们也尝尝。”
二人上来分吃了点心,娜仁随意瞥了一眼,纳喇氏一身素净的水蓝颜色,盘着的发髻里只一支素银钗子,又插柳折花在上头,倒是一份鲜润的生气,她本是柔和的面容,这样打扮更好看。
张氏一袭桃红紧身,内搭艾绿绣折枝花卉衬衣,很显腰身,紧身上用嫩绿的丝线绣着柳叶合心,打扮得浓艳相宜,方才玩得疯,发间一支金花头嵌米珠短钗摇摇欲坠,鬓边的红花也微微松散,更衬得面容娇艳,额角汗滴点点,胸口微微起伏,好不动人。
皇后笑着打趣道:“我们看着也就罢了,这若是皇上在这儿,只怕心都要化了。”
娜仁心知皇后是暗暗在点张氏,她也不是浑然不觉的样子,忙忙肃容低头。
宫妃争宠是惯来有的,但规矩上是决不许故作娇媚之态引诱皇帝,皇后此言带笑轻飘飘地落地,却让张氏心中一紧。
到底皇后还是有几分积攒下来的威望的,瞧张氏战战兢兢的模样,皇后心中轻叹一声,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