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说得再多便越界了,暂且将此事压下不谈,说起席上的酒水,佛拉娜和她搭着茬,气氛很快和缓过来。
十月里,京师的天气彻底转凉,一场场秋雨下得人防不胜防,只能尽快穿上棉衣。
这日娜仁从宁寿宫出来,迎头撞见钮祜禄贵妃在三两个人的搀扶簇拥下从天穹宝殿那边出来,不过匆匆一眼,便叫她吃了一惊。
不过一个多月没见,钮祜禄贵妃整个人竟然消瘦了一大圈,行走之间亦有些虚弱无力。秋雨急骤,隔着雨帘,娜仁对钮祜禄贵妃的面容神情其实并不能看得十分清晰,但却很清晰地感受到她整个人的状态。
用一个比喻,可能就是深秋里坚持着还没有枯萎的菊花,仍旧骄傲地挺起胸膛,却已流露出了颓废腐朽的衰败气机,虽然气节仍在,花朵仍开,却不知能够坚持到何时。
这个比喻或许不太恰当,但即便娜仁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更符合此时的钮祜禄贵妃的比喻。
钮祜禄贵妃也看到了她,在宫人的搀扶下冲着她无声地一礼,然后缓缓走到她近前,声音放得很沉,是在气有些虚的情况下尽力放声出来的结果。
她缓缓道:“娘娘不妨光临寒舍,喝一杯茶。”
她又顿了顿,补了一句,“有新得的大红袍,还没来得及尝尝滋味,可惜人在病中,怕是无福,白糟蹋浪费了好茶叶,娘娘来尝尝吧。”
娜仁没多迟疑便应下来,钮祜禄贵妃见状又是一笑,“额云在宫中时曾交代我必要时可以寻求娘娘的帮助,道娘娘是可信之人。我当时并不尽信,如今看来,是我错了。娘娘光风霁月,是我所不及。”
“额云在宫中时”。
这小半句话与天边的雷鸣同时在娜仁耳边炸开,叫她登时绷紧了脑袋里的那根弦,眼睛直直盯着钮祜禄贵妃,隔着雨帘,她的笑意模糊,不大清晰,其中的意味却清清楚楚地传给了娜仁。
我什么都知道,随我来吧。
好,那就随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