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晨光熹微,月亮隐没,太阳初升,他清晰地听见叮叮咚咚的声音在半梦半醒的自己的耳边响起,他所丢掉的东西仿佛在嘲笑着他的任性,他的不自量力,轻松的,自得的,在顷刻间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啊,对了,他恍惚地道,我怎么会忘了呢?
[还喜欢吗?]
不。禅院甚尔喃喃自语。
[本来很久之前就应该开始收购的…]
别说话。
[…结果最近才空出手来。]
…求你了…别说话…
禅院甚尔低下头,手指用力捏碎了身旁的扶手,在惊叫声中,他缓缓地站起了身,丑宝静默着爬上了肩膀。
秃鹫的羽毛在空中纷飞,他跪在地上捧起了自己被啃食了的心脏,重新塞回自己的胸腔,用针、用线,用一切能够让他感受到自己还活着的事物将伤口牢牢地缝上,用干净的衣服严严实实地遮住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好像这样一切就都没有发生过。
再坚持一会儿吧…
再尝试一次吧…
再让我感受到我的存在吧…
禅院甚尔笑出了声,感受到了血液经过自己残缺的心脏,努力地跳动着,疼痛着,他从沙发上坐起身,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手机,拨通了里面已经快要被他抛之脑后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后接通了,但是无论电话内外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只能听见里面传来的清浅的呼吸声。
“我猜,你们那边一定在查这通电话的位置是在哪吧。”禅院甚尔低笑着说道,恍惚中他看到禅院朔坐在他的对面专注地盯着他,然后下一秒就像泡沫一样消失不见,“别白费力气了,告诉你一个消息要不要?”
“…我凭什么相信你?”水谷凌冷静的声音传出,“私自带着消息离开,避开搜索人员…怎么证明你所说的不是一个假消息?”
“谁知道呢?”禅院甚尔站起身来,走到冰箱前,从中拿出了好几瓶酒摆放在桌面上,“反正消息已经给你们了,随便你们怎么看了。”
禅院甚尔在电话中说了一句话,然后就将其挂断,他伸手拿起酒瓶就毫不犹豫地向着嘴里灌了进去,空荡荡的酒瓶掉落在地上发出呯的一声。
“如果说长久的执念会生成诅咒的话…我的诅咒又是什么呢?”禅院甚尔失神地望着空白的天花板,喃喃自语地说道。
是思念吗?是仇恨吗?总感觉每一项都好恶心,还是说…
是那个从最开始就被自己摒弃踩碎仿佛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的字眼呢?
“可惜…‘天与咒缚’永远都不会有诅咒的出现。”禅院甚尔仰躺在沙发背上,缓缓地闭上了眼,“就像现在我连喝醉都做不到一样,还真是没用,不是吗?”
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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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谷凌在另一边脸色凝重地放下了电话,眼神游移不定,他有些踟蹰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相信禅院甚尔的话,毕竟他的说法有点超出了他的预料,可是如果是假的的话,他根本没必要编出这么荒谬的谎言,所以…
“禅院甚尔来电话了?!”大门被轰然打开,山田梅匆匆地闯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拜尔脸色也是一样严肃,“他说了什么没有?”
“他将少爷陷入昏迷之前的话告诉我了,但是…”
“但是什么?你倒是说啊!”山田梅急得团团转,“别总是说一半就停下,我可不在这里猜来猜去的!”
“梅小姐,冷静。”拜尔从身后抓住了山田梅的肩膀,将她按在了椅子上,“现在着急也没用,还是听听水谷怎么说吧。”
山田梅深吸了两口气,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裙子,勉强按捺下自己在听到禅院甚尔来电话之后狂喜和不安的情绪:“抱歉,是我太着急了。”
水谷凌朝着拜尔点了点头,有些迟疑地说出了禅院甚尔的话:“他说少爷在昏迷之前,跟他说的是‘找到我,然后杀了我’。”
拜尔和山田梅的呼吸同时一滞,他们怎么也没到最后得到的消息是这样语焉不详的一句话,他们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也到了和水谷凌相同的问题,如果是骗他们的话,为什么不编一个听起来靠谱一点的谎言呢?所以…这是真的?
“…难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还有第二个少爷的存在吗?”山田梅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少爷现在的情况会是他造成的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拜尔思考了一下,好不容易有了线索,无论是真是假都不能放过,就算他们猜错了,这条消息真的是假的,那么禅院甚尔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到这方面去也必定会有他的用意,“…双管齐下吧,禅院甚尔那方面依旧不能放弃寻找,另一方面,先不管最后要达成什么样的结果,我们也必须先找到这句话里所说的这个‘他’。”
水谷凌点了点头,赞同了拜尔的法,“既然这样的话,我去调动情报部门的人员,正好现在的局势也基本稳定下来了,暂时也可以抽调出来部分精力,只要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