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假山之中,宁嫣儿那双皓白如雪的手臂,搭在了墨染尘的衣袍上,大半个身子都贴了上去。
墨染尘非但没推开,反而纵容着,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亲密。
甚至,他伸出手,抚摸着宁嫣儿耳边的那朵浅色木兰花。
虽然侧着脸,但阮清音还是能看清他微扬的嘴角,辨出墨染尘说的话。
墨染尘说,宁嫣儿耳边的木兰花很美。
木兰花的确很美,阮清音也格外喜欢。
木兰花洁白无瑕,象征着勇敢大方,优雅纯净。
曾几何时,墨染尘会一大早去京城外数十里的花圃采摘,就为了送她万千木兰花里最好看的那朵,说她比万千木兰花还要美丽。
可现在,墨染尘将这花送给了别人。
这两人,早就牵扯到一起了吧?
阮清音想着,心底翻涌起细细密密的疼,手中的芙蓉花落地,滚了圈灰尘,便变得泥泞不堪。
她想弯腰去捡,脚尖却碾了上去,娇嫩的花瓣立马烂得不像样子,红色汁液渗出,染脏了阮清音的鞋。
斑驳,难看至极。
那点摘花的心思消失殆尽,阮清音空着手,匆匆的从假山旁离开。
她腿上带伤,却比那些宫女走得还快,半柱香不到便回了鸾凤殿,将自己摔进了软金丝的被子里。
胸口闷得很,连午膳都用不下去。
昏昏沉沉到了傍晚,阮清音才勉强打起精神。
想了半日,她心里透彻多些。
如今不是她为了这些儿女心思感天伤地的时候,她入宫为后,是为了阮家。
阮家需要她。
转眼,便到了第二天。
阮清音一大早便起来了,坐在铜镜前,用脂粉仔细的盖住眼底的淤积。
昨夜她没睡好。
一来是因为担心墨染尘那个混账又破窗而入,二来是期待今日拿到凤印后,可以顺理成章的将嫂嫂带回自己宫中。
思来想去,竟失眠到了天亮。
这一夜,阮清音几乎将嫂嫂未来的事情都给安排妥当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某处总是有些空落落的。
甚至好几次,她的眸光都有意无意地扫过了那扇紧闭的窗户。
脑海中闪现的,却是墨染尘和宁嫣儿在假山里头,那亲热的模样……
那股窒闷的感觉再次袭来,阮清音摇摇头,将这种感觉摒弃出脑海。
她无法向墨染尘说出当年抛弃他的真相,也无法再和墨染尘在一起。
那么,墨染尘与谁在一起,跟她有何干系?
她管不着的。
阮清音敛净眼底的情愫,起身去铜镜前给自己描了口脂,便去应付嫔妃们的请安。
今天要等凤印,阮清音实在是无心和这帮女人周旋,草草说了几句,便准备让众人散了。
刚走到屏风后,便听见底下的嫔妃们在议论。
“你知道今日宁贵妃为什么没来向皇后娘娘请安吗?”
“来通传的宫女不是说,宁贵妃有客要见,所以不能过来吗?”
“的确是有客,而且是贵客,送大运的贵客,这位贵客就是摄政王,他一大早的,就把凤印送去给宁贵妃了!”
阮清音脚步一顿,如遭雷击,被定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