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人多眼杂,人人居安思危,都警惕得不行。
像看病这种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碧水也就往这上面想了,乖巧地退出屋子,还贴心地虚掩房门。
虚掩的用意是,可以防止隔墙有耳,又能堵了众人说三道四的嘴。
元敬忠将这小小细节看在眼中,轻轻松了一口气,“看见娘娘身边还有个懂事的人伺候,微臣也好向外祖母交代了。”
总不至于,阮清音在宫中是孤立无援的。
“碧水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丫鬟,情同姐妹,她自然是向着我的。”阮清音解释道。
顿了顿,又问起祖母的情况,“祖母如今身体如何,去年写信说腿脚不好,现在呢,好些了吗?”
不等元敬忠回答,声音又黯淡了几分,“一定不太好,否则她得知我嫁进宫里,早就火急火燎赶来了。”
此刻阮清音心里是矛盾的。
她既希望祖母赶来了京城,这样说明身体定是健康的。
但又不希望祖母真的来了,否则守在城门外见不到她,怕是没病也要急出病来。
“外祖母年岁大了,实在不便长途跋涉。”元敬忠回答。“我也是劝了好几次,才叫她打消了念头,只让她在江南好好待着,我每月都会写信告知她近况。”
阮清音哦了一声,垂下眼睫,“这样说来,你果然是因为我才入宫为医的。”
元敬忠志在四方,想治的是黎民百姓,如今为了祖母,才来了宫里当御医。
阮清音忽然有些愧疚,觉得自己耽误了元敬忠的前程和志向。
“娘娘,人善孝为先,我这是在孝敬外祖母呢。更别说娘娘与我相识多年,娘娘需要我,我自然要来。”元敬忠回答道。
说着,还怕阮清音不相信他的来意,从医药箱的夹层里掏出一封信。
上面是祖母的字迹,写的是她让元敬忠进宫护着点阮清音,阮清音也算有个依靠了。
一番话,让阮清音心中涌过阵阵暖流。
祖母说的是实话,她如今在宫中孤立无援,的确需要人来帮忙。
元敬忠就是最好的选择。
身为御医,除了能在宫中四处走动外,也可以出入宫门,实在太方便她和宫门外的爹娘通信了。
“元太医,日后便劳烦你了。”阮清音不再推诿,向元敬忠道谢。
元敬忠扬起了灿烂笑容。
他为阮清音把脉,而后开药。
风寒药的方子开好,交给了碧水去太医院抓药,而后又悄悄递给阮清音几盒药膏。
“娘娘既然没说身上的伤从何而来,那我便不问了,只是药膏还是要擦的,只是我这药膏比不上娘娘身上擦的,若是娘娘的药膏用完了,再用我的吧。”
阮清音诧异。
她对自己受伤的事情只字未提,元敬忠怎么知道自己受了伤,而且还说那药膏比他的要好。
墨染尘给她的药膏,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吗?
不过再一想,又能想通了。
且不说墨染尘身居高位,吃穿用度乃至药膏自然都是最上乘的。
就说他三番两次过来,威胁着她要好好上药,免得留了疤痕成了他的把柄,就能知道药膏一定是好玩意儿。
药膏而已,墨染尘随时都能掏出一大把,她还大惊小怪做什么。
阮清音收起了思绪,扬笑看向元敬忠,“我会好好擦药的,元太医放心,另外,我还有事想求元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