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音摇头,“这些人暂且就够了,若是后头还缺人手,或是要换些人手再说吧。”
容嬷嬷一口接下,“皇后娘娘只管放心,只要娘娘有用得上的,奴才定准立马送去娘娘面前。”
“那便有劳嬷嬷了。”阮清音颔首,抬手在发间随意寻了个簪子拔下来,“瞧着和嬷嬷身上的衣裳挺搭。”
碧绿色的玉簪,配上容嬷嬷那一身五彩斑斓的华服,竟然真的有种诡异的和谐感。
容嬷嬷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赶忙伸手接过,连连跪谢。
不等阮清音走远,便急吼吼地将玉簪插在了几乎没空隙的头上,美得摇头晃脑,身上的珠宝首饰又是一通叮当乱响。
等美够了,才将目光投向面前这帮没选中的人,脸上横肉抽动着,“你们几个,都跟着我过来!”
从宗人府出来,碧水急得嘴角都燎了几个泡。
好几次想和阮清音搭话,可阮清音却不理会,只顾着和那帮带出来的女人说话。
等到了凤鸾殿门口,阮清音已经大致将带回来的四人底细都摸清了。
都是些苦命人,在宫里当差得罪了主子,便被发落去了宗人府,日复一日地干着粗活累活。
最长的一个,已经在里头待了十年,今年三十一岁。
原本宫女该二十五岁出宫,可因为是罪婢,便这辈子都只能留在宫里受罪了。
宫墙之内,就是这般。
阮清音许诺她们,“若是你们能将送与嘉庆公主的生辰礼做出来,本宫便去皇上那儿替你们讨个自由,许你们都出宫去。”
四人顿时眼含热泪,跪下砰砰砰地给阮清音磕头。
阮清音叫四人起身,思索了一番,给她们重新取了名。
按照年纪大小,分别叫,报春、夏冰、秋桑和冬葵。
都是中药的名字,也是隐喻她们都如中药般,味苦,但有奇效,必定不会如杂草般潦草地过完此生。
赐了名,阮清音便让碧水领着他们去下人住的偏房拾掇拾掇。
碧水撅着个嘴,“皇后娘娘,奴婢突然不舒服,还是叫其他人去吧。”
毕竟是多年的主仆了,碧水与阮清音情同姐妹,这时候便也忍不住发了几分姊妹间的小脾气。
多好的机会,为什么不选大娘子带回来,娘娘到底在想什么?!
阮清音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将差事交给了其他人,又看向碧水,“本宫那里有治病的药丸,你随本宫去取。”
碧水不情不愿地跟着去了寝宫。
关上门窗,确定没人在外头后,阮清音才缓缓开口,“我将嫂嫂留在宗人府,才是最保全她的办法,知道吗?”
她如今借着为嘉庆公主操办生辰的由头去了宗人府,还要了四个绣娘回来,这事怕是前脚刚办完,后脚就传到了宁贵妃耳中去。
宁贵妃要是去查这些绣娘的底细呢?带了嫂嫂回鸾凤殿,便等同于告诉宁嫣儿,她此番是想救嫂嫂出去。
宁嫣儿岂会让她如愿,怕是寻个由头就能让嫂嫂被弄死!
碧水终于明白了,身子不住颤抖,眼泪吧嗒嗒地往下掉,“可一想到大娘子还要在宗人府里受苦,奴婢就难受。”
“我不是和容嬷嬷说了吗,回头可能还要再去挑些合适的人,又给了她那么昂贵的簪子做甜头,她定然会好好养着嫂嫂那帮人,让她们手变得嫩一些,好能入我的眼。”
比不上外头的好日子,但起码能比原来活得好一点。
阮清音想起嫂嫂对她扬起的那抹笑,心中确定,嫂嫂已经猜出了她的良苦用心。
等她拿到凤印,再救嫂嫂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