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尘本就身长腿长,走这几步又格外的急,阮清音根本追不上。
眨眼功夫,人便到了桌前,哗啦一声拉开了抽屉。
暗匣没关严实,里头的画册骨碌滚进了墨染尘的视线中。
丝带胡乱地缠绕着,和他先前系的完全不同。
墨染尘瞬间沉了脸,满室风雨欲来的摧枯拉朽气息。
阮清音手心不禁出了层冷汗,滑腻腻湿漉漉,很不舒服。
可不知为何,从墨染尘那冰冷刺骨的脸庞里,隐约还能窥见几分慌张。
竟这么害怕被人发现,他藏了宁嫣儿画像的事情吗?
阮清音心中像是冒起千根针,泛起细细密密的绵疼。
她掐住了自己的掌心,迫使自己保持冷静。
如今这情况,若是自己不能处于上风,怕是结局会很惨。
而画册的丝带都解开了,若是说没看过,墨染尘估计也不会信。
横竖只能赌一把了!
阮清音拧了股劲,目光灼灼看向墨染尘,“画册我已经看过了,知道里面画的是谁,你别乱来,否则本宫便只能将此事抖露出去,我们谁也别想好过!”
眼下只能赌,赌墨染尘会为了保护宁嫣儿,将此事轻轻揭过了。
但没想到的是,墨染尘居然轻声笑了,眸底的乌云散尽,汇聚了阮清音看不懂的神情。
“你当真看过了?”墨染尘扔下画册,步步逼近,到跟前挑起阮清音的下颌,迫使视线交汇。
谎都撒了一半了,阮清音硬着头皮继续装,“是啊,我知道是谁,至于是哪个女人就不说了,王爷应该也不希望和我彻底撕破脸皮吧?”
“本王倒是挺希望和娘娘撕破脸皮的。”墨染尘轻声道,漆色的眸底漾出阴邪又瑰丽的笑。
阮清音一怔,哑口无言。
脑海中试想了无数种对话,万万没想到墨染尘会说这句。
“本王很好奇,娘娘会如何与我撕破脸皮?”墨染尘勾起唇瓣,轻声问道,“说来听听,兴许本王被吓到了,便打消主意了呢?”
阮清音望着他,眼睛里萦着迷茫的雾气,半晌才开口,“本宫会告知天下人,你私下藏着什么居心叵测的一颗心,让你在宫中和前朝失势,即便还当王爷,也只能是个闲散无权无势的废物王爷。”
墨染尘五年时间,从先皇眼中的一个废子,爬到如今威震天下,手眼通天的摄政王位置上,必定十分艰辛。
越是艰辛,就越是舍不得丢了眼下的一切。
阮清音想,自己已经这样说了,墨染尘肯定会害怕的。
于是她又改口,“若是王爷不想走到这步,今日就当我没来过便是。”
墨染尘没做声,目光仍旧落在她身上。
阮清音只当他是在思索鱼死网破的利弊,“王爷慢慢想,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告诉本宫,本宫先走了。”
说罢,便准备抬脚离开。
下一瞬,却又被墨染尘拽回了怀中,那布满薄茧的手不满足于摩挲阮清音光洁的下颌,逐渐往下,挑开衣襟,向着锁骨下的柔软而去。
与之相伴的,是墨染尘低哑的嗓音。
“既然娘娘要与本王鱼死网破,那死之前,本王总不能吃亏,多给娘娘扣个秽乱后宫的罪名,黄泉路上我们作伴,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