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陇在姜潮云屋里也没坐多久,就说要回去看书,留下满心复杂的姜潮云离开了。
碧心收拾了他带来的东西,问姜潮云:“少爷,这些要留着吗?”
姜潮云怏怏地说:“留着吧,放到书房那儿,有时间我去练练字。”
碧心应了,转头就将姜瑜陇对姜潮云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和姜林氏说了。
姜林氏听了,心里恼怒,直接找了姜左岭,问了这事。
姜左岭听姜瑜陇跟姜潮云说的话,居然还很欣慰,对姜林氏说:“瑜陇这孩子是个知恩图报的。”
姜林氏气笑了,“他只是你的侄子,你给他这么多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你的亲子。”
姜左岭板起脸,不悦地说:“你胡说什么,家里又不缺这些东西,给瑜陇一些怎么了?他现在是个秀才,日后考上进士,入朝为官,那是实实在在的荣贵,你我脸上也都有光。”
姜林氏忍了忍,说:“那那块暖玉是怎么回事?你明明知道潮云惧寒,一日都离不开暖炉,你还将那样一块暖玉送给瑜陇,姜左岭,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姜左岭迟疑了一下,有些心虚地说:“那块玉本来是要给潮云的,但瑜陇要念书,书房里不好烧火,所以就先给他用了。”
又有些不耐烦地说:“潮云是我儿子,我当然不会亏待他,等日后我再寻一块儿大些的暖玉给他,他不会怪我的。”
姜林氏对姜左岭很失望。
姜家这十几年越发富裕,其实是离不开她姜林氏的帮扶的。
她出身名门,也是父母最疼爱的女儿,当初对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姜左岭一见钟情,不顾他是一介商户,硬是低嫁给了他。
那时姜家也只是普通富贵,是她姜林氏用她娘家的力量帮姜左岭打开了门路,姜家才从普通商户一跃而上,成为这江南地带最富的富户,也是近几年黄商最有力的竞选者。
也因为她娘家有不少亲戚有官衔,姜家依靠着这些关系,知州都要给他们几分薄面。
姜左岭本身也洁身自好,不纳妾也不逛花楼,按道理,这应该是一段良缘的。
但因为姜潮云,他们之间其实爆发过很多争吵。
姜林氏当初怀着姜潮云的时候受了土匪的惊吓,直接早产了,当时人都差点没了,当然因为施救得及时,姜林氏母子都得以平安,但两人都出了问题,姜林氏无法再生育了,姜潮云也落下了寒症的病根。
很多大夫都说姜潮云活不过十八岁,姜林氏那时衣不解带地照顾姜潮云到了五岁,等回过神来,姜左岭那颗心都落到了二房生的孩子身上去了。
这算什么事?他们没有儿子吗?还要去疼爱别的房的孩子?姜林氏为此发过不少脾气,姜左岭不以为意,死不悔改。
姜左岭不止对二房的几个儿子好,三房的子嗣他也当亲子照顾,时常开私库补贴他们,姜林氏一旦质问,他就是满嘴的仁义道德,大义凛然的模样,倒是将她姜林氏称得跟一个恶人似的。
这也是历史遗留问题了,姜林氏一开始就没能改变姜左岭,现在自然也没法改变。
若不是知道二房赵氏怀孕的时候,姜左岭还在京城,姜林氏都是要怀疑一下他们俩是不是有什么苟且的。
与姜左岭说不明白,姜林氏只能强压下怒火和不满,心平气和地说:“潮云才是你亲儿子,瑜陇拿了这些东西去他面前说道,他心里会怎么想?你再备一份,只能比瑜陇多,不能比他少,亲自送到潮云房里。”
姜左岭满口应下,却也不见得有多上心。
姜林氏心里的失望与日俱增,然而想到姜潮云对姜左岭满是孺慕,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对他耳提面命,让他多关心关心姜潮云。
姜左岭不耐她絮叨,不耐烦地说:“你也知道潮云是我儿子,当爹的哪有不关心儿子的,行了,放心吧,我会办好的。”
当日姜潮云就收到了姜左岭给他送来的几大箱子捚花纸,并不比江南工坊手艺差的云燕砚台,羊脂玉制的狼毫毛笔、还有一块被雕成小鲤鱼形状的暖玉。
碧心看那块暖玉的大小,就知道是姜瑜陇那块暖玉的边角料,但姜潮云握在手里又开心了,嘴角都漾起了两个小小的梨涡。
碧心很是违心地对姜潮云说:“老爷还是记着少爷的,看,这纸可比陇少爷的要多得多,这砚台也比陇少爷的要贵重。”
姜潮云握着那块小小的暖玉,只觉得小鲤鱼比姜瑜陇的那枚水滴形状的暖玉更符合他的喜好,这样一比较,他爹显然对他更用心,还给他雕小鲤鱼呢。
晚上,姜潮云拿着那个小鲤鱼给寒江穆看,笑眯眯地说:“你看这是什么?”
寒江穆看着那枚玉,目光又落到了姜潮云嘴角上的小梨涡上,他微微顿了一下,问:“这是什么?”
姜潮云难受了一整天,这时倒是活学活用了起来,他对寒江穆说:“这是暖玉啊,顾名思义,它能驱寒,这样的好东西,你没见过吧?”
寒江穆颔首,“的确没见过。”
姜潮云抬起下巴,一派矜贵姿态,“不怪你,你只是个护院嘛,没见过很正常,我可以借给你看看。”
说着,还真的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