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栖稍作沉默:“你就这样接受了?也不问我拿你肉身做什么?”
景然道:“以前辈的实力,直接夺舍应该不难,用这种方式,应不是大奸大恶之辈。就算是,我也无法反抗,不如不知道,更能够安心在此修炼。”
“果然是个通透之人。”寒栖感慨,“你让我想起了从前的自己……”
“多谢。”景然拱手,“愿承您吉言,晚辈日后也能有您这般成就。”
寒栖笑了一声。
随后,从景然的肉身里醒来。
用了小半个时辰熟悉了身体之后,他起身出了舱门,来到船尾。
凭栏远眺,寒栖已经忘记自己多少年不曾像现在这样安静的欣赏夜景了。
“师兄。”同样在船尾逗留的项天晴朝他走过来,传音密语,“昨天我问你的问题……”
项海葵还没来的时候,项天晴曾问过景然,她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景然的回答是“她很勇敢”。
昨天项天晴又问了一遍,景然的回答是“不只勇敢,还很善良。”
理由是那天她被荆问的飞剑追击,化蛟龙逃入内城,只落在城门口,是怕剑气伤及无辜百姓。
今天项天晴忽然想问:“师兄,如果她只是太会演戏呢?”
寒栖对此一无所知,却能猜到她的意思,反问一句:“那如果,她不是演戏呢?”
项天晴:“……”
寒栖双手撑在船舷上,目望被飞舟划出的条条云线:“从你的态度上,你并不想与我讨论出真相,你只是需要从我这里得到认同。”
景然话少冷淡,但交谈时态度一直是很和气的。
此刻,项天晴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灵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这是正常的。”寒栖说道,“而我们修炼的过程,恰好是一场本心与本能的对决。”
项天晴茫茫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寒栖:“简单来说,项海葵是好是坏,这对你很重要么?”
项天晴:“当然重要,她影响到我了,她改变了我原本的……”
不等她说完,寒栖倏地出手,在她肩膀推了一下。
因不防备,项天晴被推的向后一个趔趄,稳住脚步后,不满道:“师兄这是做什么?”
寒栖:“你瞧,我也影响到你了,但你懂得很快站稳,为何在项海葵的影响下,就摇摆不定了?”
项天晴微微讶:“这怎么会一样……”
“走远了回头看,都是一样的。”寒栖闭上了眼睛,将手臂伸出飞舟防护罩,感受着风的温度,“狂风能够抵达天涯海角,却永远吹不进灵物的内心。能吹皱你心湖那池子水的,唯有你自己。”
项天晴沉默不语。
寒栖知道她听不进去。
就像他,纵然懂得那么多的道理,内心依然无法得到平静。
想要获得真正的平静,或许只能等胜过阴长黎之后。
——长黎兄,你我之间这最后一场较量,就要开始了。
*
那天陪项衡看过落日之后,项海葵立马就去闭关养伤了。
她身上新伤叠旧伤,不休养很容易落下病根。
等出关的时候,银沙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路溪桥也被他大哥大姐给绑回王都。
而她这边出关两个时辰,那边阴长黎就带着白星现过来了。
她正在院子里活动身体,阴长黎将蛇罐子的盖子掀开,送来她面前。
项海葵盯着小黑蛇看了半天,不明所以,正准备问的时候,突然注意到的蛇口,被歪歪扭扭的蹩脚针法给缝住了!
她瞪大眼睛:“小白,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我干的。”白星现麻木着说。
“是我亲手缝的。”阴长黎往前挪了半步,不着痕迹挡住白星现,不能被他抢了功劳,“这不是普通的线,拥有禁言的力量。”
阴长黎已经没有办法传音了,万幸还能用道辰的嘴巴说话,“先前,我那些调侃之言,项姑娘便不要生气了吧。”
“前辈就只是为了这点小事……”
阴长黎的语气极是坚定,眼睛却格外温柔:“不,这不是小事,对我而言十分重要。”
项海葵吃惊的张着嘴,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天啊!怪不得在玉简里时,狗比老板突然不说话了,她还当他发神经。
项海葵双手抱住头,晕了晕了。
她传音:“小白,你怎么搞的?这种荒唐事你也不拦着?”
白星现:“我拦了,可是拦不住啊。”
他垂头丧气,好端端一个美少年,短短时间,已快被折磨成一个行将朽木的老人。
“项姑娘?”阴长黎试探着喊她,还试探着换了称呼,“小葵?”
看他一副等待“原谅”的表情,项海葵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前辈,您怕是不知道,您的嘴不能说话了,写字却写的超快。”
阴长黎微微讷。
项海葵指着他的手:“我读您留给我的玉简时,就遭受了来自文字的暴击……”
听她挑三拣四的讲罢,白星现无比兴奋:“叔叔的意思是,只需恢复三成力量,他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