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起来的,因为严老三家也开始卖快餐了,就在她的餐车对面,虽然味道不如她的,但差距也不大。
很多买不到卫孟喜快餐的,都退而求其次去刘红菊那儿买。
短期来看是没造成多大影响,因为那些本来也不是她的客户,但长期下去,有了第一家模仿的,就会有第二家第三家……直到整个窝棚区变成快餐一条街,她就没有任何优势了。
卫孟喜想做的是独门生意,而卤肥肠就是她现在最大的卖点。
脑子里电光火石一般闪过这些考量,她立马堆出一个笑脸,“谢谢刘主任,我想问一下,如果我想要明天继续买下水的话,现在预定来得及吗?”
刘主任摇摇头,“咱们厂的你是买不到咯,聚宾楼跟咱们领导说好的,每天有多少要多少,他们全包了。”
卫孟喜顿了顿,“聚宾楼”好熟悉的名字啊。
对了!想起来了,以前坐班车的时候,车站对面就有一家规格很高的三层小楼,就叫这个名儿。
那是去年刚开起来的全省城最大的私人饭店,但不是有独立营业执照那种,而是挂靠在其它单位下面,每年交点管理费的。难怪这名字她觉着熟,原来是上辈子就听过。
她开饭店那几年,听说市区曾经有一家很有名的聚宾楼,是省城的分店,在八十年代初期几乎占据了整个金水市的餐饮龙头,但因为一开始就挂靠在其它单位名下,每年要交不菲的管理费之外,还得从营业额里抽出很高的比例给原单位。
这种大店,本来经营成本就高,营业额里百分之七八十都是成本,剩下二三十还要再平白被抽出去大半,这不扯淡嘛?聚宾楼和那家单位闹了很久,后来也打了官司,但确实是白纸黑字的挂靠,字是他们自己签的,手印是他们自己按的……从法律上说,归属权确实属于那家单位,他们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继续干,就是给别人打工,可不干,好容易经营起来的品牌口碑,又要便宜了其他人,聚宾楼的老板活生生把自个儿气病了。
卫孟喜后来听说的时候,这个牌子已经几乎销声匿迹,只存在于餐饮人的口口相传中。大家惋惜老板的遭遇,但也无可奈何,那个年代这样搞挂靠还被大单位坑得妈都不认,最后国企改制商标品牌又被某些蛀虫侵吞的例子,也不少。
以后的事不好说,但至少,现在的聚宾楼生意很好,每到饭点人来人往,灯火辉煌,是这个年代少有的热闹。刘桂花还感慨过,哪天要是有钱能上聚宾楼吃一顿她这一辈子就满足了。
这样稳定的大客户,每天不知道要从肉联厂进多少肉,区区一点猪下水,领导当然求之不得。
自己这种时来时不来的小散户,确实是没啥竞争力。卫孟喜叹口气,没了卤肥肠,她的收入得砍一半。
不过,不待她说什么,刘主任就被人叫走了,卫孟喜也不好再在里头干站着,只能先出了侧门。
推着自行车,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国营菜市场和自由市场她去过,要么量少,要么直接没有,而且距离都挺远,跑一趟又远又累,搞不好连中午的饭都赶不上回去做。
也曾用猪心肺代替过,但工人们一致觉着这玩意儿没啥油水,解解馋可以,但吃过一次就要等很久才愿意再买第二次。
能想的办法她都想过了。
不过,卫孟喜并不沮丧,她以前刚开始做饭店的时候遇到的困难比这大多了,不就是货源嘛,除了自己找还可以别人介绍。
摸摸兜里的钱,她咬咬牙上副食品商店买了一罐铁皮盒子装的钙奶饼干和两个荔枝罐头,十八块就这样没了。
石兰省不产荔枝,离两广还隔着半个龙国,这种高档零食,她的五个崽别说吃,见都没见过呢。
用网兜拎着东西,她就一直在侧门处转悠,站累了就坐会儿,蹲会儿,走两步,一直熬到十点多,刘主任终于脱了工作服往外走。
“你咋还没走呢?”
卫孟喜厚着脸皮,笑着凑上去,“正好今儿回家也没事,就在城里逛了会儿,以前辛苦您了,这是一点小心意,您带回去给闺女补补身体吧。”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笑得好看,说话又中听,关键不是说送她,而是给闺女补身体。有人关心自己孩子,哪一个母亲不开心呢?
况且,刘主任能看见,网兜里的都是好东西,虽然她在油水衙门工资不低,福利也好,但也舍不得一次性买这么多高档零食啊。
她要塞回来,卫孟喜自然是不接的,甭管有用没用,送出去的东西就不能再拿回来了,反正她以后要做餐饮这一行,接触的机会还多呢,这次帮不上忙以后就说不定了。
毫无根基的小商小贩,是没资本清高的,厚脸皮就是她的制胜法宝。
聚宾楼的例子忽然提醒了她,以后要做大做强肯定得有个稳定的质量可靠的供货源,而肉联厂作为国营单位,至少在未来的小十年里是屹立不倒的,上辈子她就在这方面吃过亏。“刘主任您甭客气,咱们认识一场也是缘分,我第一次见您就觉着您特面善。”
这倒是,日子安逸,伙食富足,一看就慈眉善目的,不像她刚重生回来时,整张脸青黄青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