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我不来安海,如果我不去服务区,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恨我哥,我只恨我自己,亲者痛仇者快这样的事我不干。谢箐说得对,你想杀谁就杀谁吧,顶多难受几分钟,死了就死了,我不怕。”
鱼泡眼“啧”了一声,看向面具人。
面具人正襟危坐,“柴煊,小谢法医,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谁先说‘我要活’,我就留谁一命。”
谢箐没看柴煊,但能感觉到她在惊恐地看着她,呼吸声粗重且急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面具人和鱼泡眼的每一个动作都可能是即将落下的铡刀。
谢箐很想封闭自己的五感,把决定权彻底交给面具人,但她就是做不到。
害怕像如来佛的五指山,重重地压住她,冷汗顺着脸颊涔涔而下……
不知过了多久,面具人开了口,“既然都不想活了,就一起送走吧。”
谢箐以为面具人会拿她俩的性命要挟柴家和市局,却不料等到了这句话。
她睁开眼,看向柴煊。
柴煊也在看着她,“对不起,谢谢你。”
谢箐道:“不客气。”
鱼泡眼看了面具人一眼,拿起一支注射器扎进了柴煊的手臂。
柴煊大叫一声,痛哭起来。
不是静脉注射!
谢箐明白了,面具人不过是吓唬她们罢了——鱼泡眼大概率注射的是生理盐水,安定针一类的。
面具人的执念是檀家、柴家,她和柴煊不过是诱饵罢了。
很快,谢箐的胳膊上也挨了一下。
她看到了针管里的液体,量不大。
但如果……
算了,已然如此,想多了毫无益处。
面具人起了身,背着手出去了。
鱼泡眼和塌鼻梁跟着出去,从外面锁上了房门。
柴煊道:“真没想到,我竟然只活到了二十三,我爸妈一定会非常难过,我对不起他们。谢箐,我好后悔啊,檀易那混蛋从没正眼看过我,我为啥非要追着他跑?我好傻好傻啊,呜呜呜……”
这妹子也是光棍,明明吓得要死,却咬牙顶住了压力。
谢箐觉得她们暂时死不了,决定缓解一下柴煊的恐惧心理,问道:“你在哪儿遇到他们的?”
柴煊道:“就在安海服务区。”
她从卫生间出来后,考虑到路况不熟,就给柴煜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她一趟。
柴煜不在安海,让她在服务区等一会儿,他马上安排人接她。
就在她要上车的时候,一辆夏利突然停到她跟前,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塌鼻梁就绑架了她。
谢箐问:“他们当时有几辆车?”
柴煊摇摇头,“不知道,匕首就顶在我的小腹上,我脑袋一懵,就什么都注意不到了。谢箐,我是不是很蠢?”
谢箐理解,“不蠢,你已经很不错了。”
“哪里不错了,你本来已经逃了,却不得不因为我主动被绑,是我对不起你。”柴煊神色黯然,“算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看开点儿吧,我们一起走,路上还能有个伴儿。”
……
市局,二大队会议室。
贺局亲自坐镇,“小檀你说说看,对方到底什么来路?”
檀易道:“嫌犯姓范,六十五岁,范均沛。如果所料不错,他应该是第十九集团军十四师五旅二团的团长范重锦的哥哥,”
“范重锦?”贺局道,“我记得这个人。”
严局点点头:“他是赫赫有名的战斗英雄,我也记得这个人。”
“二团是英雄团,全军覆没,有些烈士只找到了遗物,未找到尸骨,不少人埋的是衣冠冢。”贺局看向檀易,“所以,你的意思是,sqn系列案件都是他一手策划,那么他的犯罪动机是什么?”
檀易道:“当时五旅一二三团都处在被动挨打的局面,一三两团在侧翼,二团顶在正面,伤亡极为惨重,但出于战略战术的考虑,二团最终救援不及,每个人都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死者的亲属中,基本上都有一团、三团的从军背景,包括凶手游志勇和冯环,指向性非常明显,他俩既是加害者也可能是被害者。”
贺局若有所思,“他处心积虑地对付檀易,我或者能够理解,但沈市长和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毕竟当时的檀老爷子也是决策者之一,但沈市长的父亲是六/四年立的功。
严局道:“因为沈市长的老父亲在一团,尽管他早在六/四年转业,和七一年那场战争毫无关联,但姓范的心胸狭窄,仇视一切活下来的战斗英雄。”
贺局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