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们要死在我们这些废物手里了,心情怎么样?”
郎子彦顿了片刻,“比你当年眼睁睁地看着檀容被我们捅死的感觉好一些吧。你知道吗?为了你们哥俩,为了你家那一百万,我、褚凉、高姐、沈姐,还有老猫、齐大他们,足足谋划了小一年。”
“你们哥俩日常上下学的路线,去哪儿玩,玩儿多久,檀家公司什么时候账面上有钱,多久能拿到,在哪儿干方便撤退,而且不易被发现,每一步我们都算得清清楚楚。”
“檀家真有钱,一天就筹措了一百万,哈哈哈,忒过瘾了!我们安静了好几年,风声一过就开始扩大公司搞事业,什么赚钱做什么,什么好吃吃什么,哪个女人漂亮就睡哪个,逍遥了十几年,够本儿了。”
“你们哥俩就不成了,一个当时要自己逃,结果先死了,一个想牺牲却偏偏苟活了下来。檀易,这十几年煎熬不?听说你还是童子鸡吧,哈哈哈……抱歉抱歉,说鸡不说巴,文明你我他。”
……
为了占上风,郎子彦滔滔不绝,言语如同利刃,一刀一刀地刺在檀易心上,刀刀见血。
但檀易依旧很冷静,“在此之前,你确实很成功,算得上‘小人得志’,但现在不行了,你刚刚炫耀的一切,都是你头顶上即将落下的闸刀。郎子彦,希望你能笑到呼吸结束前的那一刻。”
……
褚凉一直服从于郎子彦和高雪华,所以,这二人认了,他也就没必要瞒下去了。
和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一样,他同样喜欢回味那些做过的案子。
所以在讲述的时候也非常详细。
从檀容案开始,到拿到赎金后如何召集各方人手,储备力量,如何对商业对手进行打压,如何接受佣金,买凶杀人取乐,都讲了个清清楚楚。
令所有干警大跌眼镜的是扫晴娘玩偶——它不但跟岛国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与任何主犯也没有直接关系,它就是高雪华设计的迷惑警方、挑衅警方的一个道具,仅此而已。
谢箐检讨了许久,直到褚凉说起郑文凯一案时才打起精神。
郑文凯一案发生前,他们的小团伙正面临暴露的危险。
因为紧迫,大多手段都是临时决策,录像和电话录音都没有。
范均沛为保沈慧卿,让老猫、苟三帮冯琦杀个人,以转移警方视线。
不过,和老猫、苟三等人不同,冯琦是正常人,他不同意杀害无辜。
但老猫说,如果他不同意,就弄死他老婆孩子,再弄死他哥。
不得已,冯琦去大街上寻找替死鬼,好巧不巧地遇到了去林子里撒尿的郑文凯。
所以,冯环不知道他有一个当法医的姐夫,不知道曹海生一个照面就把死者认了出来,更不知道檀易只用一天半就破了他们认为可以阻挡警方脚步的大案子。
所以,郑文凯的死并非是他自己作的,而是一场绝对的不幸。
如果他不出家门,如果他不去林子里撒尿……
算了吧。
谢箐歇了向曹海生揭秘的念头,有些事还是糊涂些更好。
人生还长着呢,没必要的枷锁就别戴了吧。
……
审完三个主谋,就是齐大、老猫、苟三等人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都是天生犯罪人,对这些罪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痛哭流涕的只有两个保姆——她们都有一个英雄的儿子,却因为高雪华的欺骗,生生地弄脏了她们轮回的路——谢箐不认为她们的所作所为辱没了英雄,英雄就是英雄,他们不必为身后人和身后事买单。
把犯人过完一遍,檀易带人赶到日报社,把主编赵雍抓了起来——他虽不曾参与犯罪,但他拿了高雪华的好处——那张通知史方案的字条应该是高雪华的手笔。
之后,王峥押赵雍回市局,檀易去市医院和黄振义汇合。
范均沛的病房。
黄振义和檀易各坐一把椅子,开始了对范均沛的问讯。
黄振义道:“东西我们都拿到了,希望你继续配合我们,把所有犯罪事实讲出来,争取戴罪立功。”
“虚伪!”范均沛毫不客气地说道,“我没什么可说的,不管什么罪我都认。”
黄振义被他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激怒了,“你不觉得你愧对那些无辜死去的人吗?你不觉得你应该向檀家说一声对不起吗……”
“我不觉得!”范均沛冷冰冰地打断了他的话,脑袋也转到了另一侧,
“我对不起的只有我弟弟。我当初就不该逼着他参军,他是我们范家最聪明的孩子,他学习那么好,本可以考上好大学的。如果不参军,他就不会早早去了。我一直仗着他的官衔挣钱养家,我却什么都没能给他,临了临了,还败坏了他的名声,我罪该万死。”
“你们走吧,从现在开始,直到死,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
虽然范均沛不配合,但并不妨碍警方结案。
十天后,案件涉及的主犯从犯全部归案,没收非法资产四千多万。
因为案件性质恶劣,涉案人员多,财产数额巨大,引起了省厅和总局的高度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