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度兄啊,我真的不明白,既然你早已洞悉了真相,为何还让你女儿……”
“你不了解我的女儿……”
“嗯?!”
“现在想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确实很有趣,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
“譬如说,姚弋仲为什么明明可以杀了我却会突然收手?!”
“这倒是一个问题……”
“听窦氏族长说,裴苞是把姚弋仲叔父的死,全部栽赃嫁祸到了我的身上,这才说动了姚弋仲……”
“你的意思,在姚弋仲的心里还有其他更大的野心,这个野心甚至大到了可以暂时先把他的仇恨先放下?!”
“也只有这么解释才能说得通……”
“呵呵!好一个羌人啊!”
“而且我的女儿,在那天夜里,也并没有任何示警与我……”
“……”
“姚弋仲那天是在被挑唆后才想杀我泄恨的,可他却没有当场击杀我,那么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他的内心肯定是无比憋屈的,这个时候他还和我这个“仇人”的女儿独处在闺房之内,你说,他怎么可能不下毒手凌辱我的女儿?!”
“可他没有!”
“对!姚弋仲没有这么做!我的女儿之后也没有跟我提起过任何异样,一切都显得异常平静……”
“你的意思,你女儿其实已经看出姚弋仲的不轨之心了?!”
“以我对我这个闺女的了解,她是必然已经看出异样了,只不过她为什么不说,我却是一时说不太清楚,但她既然不吭声,我就索性也继续装聋作哑……”
“呵呵!我是不知道你女儿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既然你这么肯定,那我只能恭喜你了,恭喜你贾匹能有这样一个好女儿!!竟然连自己亲生父亲的安危都不顾了!
“呵呵,我贾氏之女,一直都很特别,她这样沉得住气,想必也有她自己的打算,又或者他很清楚姚弋仲不会在此时对我动手……”
“哈!你这亲爹做的!好吧,我也不关心你的家事,我估计你女儿也还不清楚你已经知道姚弋仲和裴苞的阴谋了吧?!”
“自然不会知道……”
“那你觉得她这样,会不会有几分是纯粹出自女儿家对夫君的盲目顺从呢?!又或者是她听了姚弋仲的什么鬼话,误信了他?!”
“……”
“彦度兄啊,你这盘棋下得,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或许吧……”
“可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是完全处于被动呢?!”
“如果只从表面上来看的话,我真的是完全处于被动……”
“佩服啊!到了这种众叛亲离的时候,你还能这样沉得住气!我是真心佩服你贾匹了!”
贾匹听着和郁这番称赞的话,心里却是只觉得无比沉重,自然也就没有心思,再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了,所以话锋一转,严肃地说道:“和兄,你觉得我这次出征所带的人马,有多少是晋人呢?!”
“这……”
“许多年前,江统在他的《徙戎论里说,关中戎狄已然居半,可你现在看看,这才过去多少年?!这关中早就是以戎狄为主了!”(徙戎论是西晋陈留圉人江统的一部政治论著,鉴于当时游牧民族大量内迁杂居,后齐万年等在边关作乱的情况,提出“此等皆可申谕发遣,还其本域,慰彼羇旅怀土之思,释我华夏纤介之忧”的主张。《徙戎论在当时西晋朝廷由贾南风当政时期,自然无法采纳,而江统提出这个论点后的不到十年内,五胡乱华就彻底爆发了!)
“哎,朝廷也需要税收啊……”
“和兄说的确实没错,可这天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真的是一年比一年糟糕,一年比一年冷,北方草原的各路杂胡,也都在不断内迁,而且是一年比一年来得人多,你觉得以我们现在晋民的人口规模,再过个十年之后,会发生什么?!”
和郁听到贾匹这番话语,瞬间就明白了贾匹想要表达什么观点,所以直接对着贾匹急叫道:“所以你就让姚弋仲和裴苞一起好好杀一杀,好好筹一筹粮?!”
“等到驱逐了新平郡的匈奴人,我就要兵指长安,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不会再待在安定郡了……”
“你不在安定郡,那安定郡必定会群龙无首,诸胡一定会互相厮杀,安定必乱!”
“所以,与其到时候让安定郡的诸胡作乱,不如趁这个机会帮姚弋仲一把……”
“你想让姚弋仲困守安定郡,为你守边?!”
“这是他的野心,不是我逼他的……”
“贾匹,你别忘记了!姚弋仲他们现在杀的可不止是诸胡的人马!安定郡可是还有很多的晋民在!甚至还有很多晋民早就依附了诸胡!”
“这只能希望裴苞和姚弋仲他们两个人的屠刀不要那么锋利了……”
“难道你就不担心他们会打着你的旗号?!”
“我是提醒过他们不要用我的旗号,可是你觉得他们会不打我的旗号吗?!”
“这么说来,你之所以无视裴苞和姚弋仲的不轨之心,就是为了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被你像狗一样的驱使?!”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