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从凡间世界带回一只貔貅幼崽豢养的消息, 很快传遍了昆仑上下。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昆仑上多圣兽,东君也在昆仑神殿和天池边豢养了麒麟、锦鲤、青鸟, 朱雀, 此次东君竟然亲自下凡去捡凶兽幼崽,这可是诸神们从没听说过的事情。 更让诸神震惊的是, 从东君后来召轮回世界冥王上昆仑, 凡间世界供奉凡人吃食、衣物看来, 这个传说中的貔貅幼崽,可能并不是幼崽, 而是一个叫貔貅的男孩! 东君的神侍们一心只侍奉东君,不会向其他神透露任何关于这只貔貅幼崽的消息, 昆仑诸神即便是心里好奇, 也不会私下议论或是打听这个男孩的消息, 唯有南正重胆子最大, 每天在昆仑各处蹲守,看到有神官神侍经过, 就要想方设法打听点八卦。 她从巫姑那里的汤药那里得知, 这个男孩捡回来时就快死了, 东君唤来了轮回世界的冥神,把这男孩从鬼差那里捞了回来, 用各种名贵药材在治他身上的伤。她还从神侍那里发现了一张兽皮做的衣服, 上面全是血迹, 以及一个用凶兽胃袋做成的囊袋,里面装着兽牙做的小刀, 树皮编成的索, 肉干, 还有一些草根、干果。 南正重还以为这个男孩是有功绩在身,被东君下凡间世界时捡回昆仑准备封神的,然而万神殿的天姬却迟迟没有封神复仪的准备。她是在按捺不住好奇心,趁着东君不在昆仑神殿时,偷偷用隐身羽衣远远地看了一眼。 让南正重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听到昆仑神殿里传来了阵阵野兽的嘶鸣声。 ——怎么回事?后来不是传言捡回来的其实是一个男孩吗?到底是男孩还是貔貅幼崽? 南正重正想靠近一些看个明白,却发现东君向昆仑神殿走过来,连忙飞身离开昆仑神殿。 太启停下脚步,朝向南正重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对身边的腾蛇说:“附近有法宝。” “是。”腾蛇领命,展开翅膀向南正重离去的方向飞去,太启则向昆仑神殿内殿走去。 往日肃穆的昆仑神殿今天显得有些兵荒马乱,神侍们捧着杯盏饮食汤药穿梭其中,碰面就问:“他吃了没有。” “没有,他不会吃熟食。” “这男孩好生凶残,见谁都撕咬,真不像凡人,像凶兽幼崽。” “也不会说话,不会哭笑,只会像凶兽一样的咆哮。” “要不,还是请八大武官来用缚龙索把他绑住吧,他的伤这么严重,得让他把药喝下。” 众神侍正乱着,见太启回来,纷纷下拜:“东君。” 太启已经听到了内殿里传来的声音,命神侍们起身,跟随自己进内殿。 神侍们噤声,等太启进去后,列队捧着汤药吃食鱼贯而入。 “东君。” 巫姑侯在门口,面目有些愁容。太启问:“貔貅伤势如何?” 巫姑说:“身上几处大伤口已用蛛丝覆住,其余伤口也包扎了,但他十分躁动,视所有靠近的神侍为仇敌,一番躁动下,反复将身上的伤口迸裂,甚至撕破痂壳,至于汤药药丸,那是更不肯吃了。” 太启皱眉:“不通人性?” “也不是说不通人性……”巫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对东君说,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这孩子好像有些神志不清。” 神志不清? 太启还记得这个男孩当初看向自己时的眼神,那时候他几乎已经是濒死的状态,手却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角,一双凌厉的双眼里,挣扎且清醒地传递着求救的讯号,甚至还能听懂自己带他走 “他会走路吗?” 巫姑说:“会,但是除了会走路以及懂得蔽体之外,几乎没有人的习性了。” 太启说:“去看看。” 就在这时,里面又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咆哮,太启刚走进去,一座珊瑚朝自己迎面砸来,太启挥袖一甩,珊瑚撞在墙上,裂得粉碎。 再一看,貔貅缩在角落里,扯下了窗口遮光的珠帘,把自己藏在了里面。 太启走了过去。 “东君,请慢。”巫姑有些担忧地说,“这孩子和野兽一起长大,攻击性极强,也不认同自己为人,已有神侍受伤,虽然不至于伤到神体,但他身体污秽,恐沾染东君神体。” “无妨。”太启抬手,“我看一眼。” 太启走过去,貔貅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裹在珠帘中瑟瑟发抖,在太启靠近时,突然朝太启发出一声示威的怒嚎。 太启停了下来,对身边的巫姑说:“把榻上的五彩羽衾拿过来给他。” “是。” 巫姑拿过五彩羽衾,抖开后想给貔貅盖上,眼看着貔貅又要攻击,太启拦下巫姑,一手捞过五彩羽衾扔在了貔貅身上,又吩咐身后的神侍撤掉凡间世界供奉的吃食,去天池边捞些鱼,再找些鸟蛋,鲜果送过来。 “他和野兽一起长大,野兽昼伏夜出,他应该也是这习性。白日里多半是休息时间,就不要进去惊扰他了,到了晚上,他会出来吃东西的,至于汤药和药丸也不必备了,把草药和凉水放在这里,他自己会吃。” “是,东君。” 太启说完后便离开了,不多时,神侍送来了鲜鱼鲜果后也离开了。 夜很快深了,缩在角落里的貔貅终于有了动静,他掀开身上的五彩羽衾,撑着墙壁站起来,慢慢走到床榻边,拿过鲜鱼和鲜果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第二天清晨,太启在花园里喂鸟时,神侍过来禀报,说昨晚放的东西都吃了,水也喝了,只是房间里的东西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墙壁上全是抓痕,那床五彩羽衾也被撕坏了。 “野性挺足的。”太启把鸟食放在一边,“再让他熟悉两天,若是还这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