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的这位使臣,和之前江尤见过的那位, 有天差地别。
之前江尤见到的北国使臣, 人至中年, 肚子又大又圆, 脸上全是肉,白嫩光滑,像个发福后的太监。在这种缺衣少食的年代,将自己养的这么肥,除了农业部那位爱挑粪的部长外, 第二个就是北国使臣了。
但这次江尤见到的北国使臣, 却是个朗朗少年。
年纪不大, 十五六岁的样子, 来的时候穿了一身紫衫,衬得人白的发光。配上唇红齿白的模样,比起官员,更像个世家的小公子。
还没断奶那种。
他进来后行礼, 然后低头坐在下首, 不敢多说话, 如果不是那一身亮眼的基佬紫, 江尤都会忽略屋里还有个人。
“使臣递上文书,说想要见见本宫, 如今见着了,却一言不发,是何道理?”江尤多精啊, 这小公子一进来,江尤就看到他眼底的不情愿,和掩饰后依旧透露出的被羞辱的愤怒。
有点儿像被老鸨拉来后,并不想接客的清倌。
别问江尤为什么知道,前世电视剧里不经常有这种誓死不从的戏码吗?
小使臣双拳紧握,跪坐下首时,后背僵直的像个僵尸,他低下头,用矫揉造作的声音,勉强说道:“长公主姿容姝丽,下臣一时怔神,故才一言不发。”
“哦~是吗?本宫倒是觉得,使臣才是真正的姝色。”
江尤此言一出,少年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兔子,全身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之中,看向江尤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惊恐。
好像江尤马上就会撕下伪装,变身饿狼一般。
江尤笑了,她在北国那群大臣眼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他们怎么会觉得,她会喜欢一个这样的少年。
江尤没喜欢过别人,但她觉得,她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
爱情使人盲目,就像是烈酒,江尤为了清醒,从不过度饮酒,所以她也不会叫自己接触到爱情。
她是个绝对理智的女人。
“听闻,北国国君喜爱少年北子童,为了他,做了许多荒唐事。本宫有些疑惑,是否在北国诸位大臣眼中,这天下的王侯,都是沉迷美色者?”
“长公主!”
江尤话中不怀好意的挑衅,叫少年直接跳了起来,他喊了一声,站起狠狠瞪向坐在上位的江尤,这是他进来后,第一次看到江尤的全貌。
若说倾国倾城之色,少年也是见过的。
不说旁人,名扬天下,诱惑北国国君的妖人北子童,少年便经常得见。他本以为,这世上不会有人比北子童更美丽,即使他心中暗恨北子童搅得王上不思政事,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份美丽。
长公主尤的美丽,和北子童不同。
若说真正的不同在哪儿,少年也说不清,北子童的美是迎风而立的垂柳,柳枝摇晃,迷了人眼,是长于幽谷的绝世之花,叫人见之忘俗。
第一眼看长公主尤,你无法看到她的美貌,因为注意力全被她的气质所吸引。她坐在那里,像是一座巍峨绵延的山脉,她可以包容这世间的一切,花是她,树是她,走兽飞鸟均是她。
“使臣急甚?可是我说错了什么?”江尤抬手,示意少年坐下,“坐吧,好好享受天上京的繁华与美丽,回去后,替本宫向北国国君送一句话,金林世家掌权,孟国右相身后的赵家也不安分,天下将乱,北国国君身负妫姓,北国又与金林极近,为天下太平,吾想和北国国君,详谈一番。”
少年被江尤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吓得一愣一愣的,直到他离开长公主府,都不知道自己在里头经历了什么。
站在长公主府前,少年有些迷茫,他本以为,此生入了长公主府,就再也出不来了。
送走了北国的小少年,江尤越想越觉得好笑。
北国国君到底是真的痴人,还是假的呢?在其他诸侯还没想过给她送人的时候,他却第一个送来了少年。如果她真是个见色起意的女人,那北国国君是否已经是通过一个少年,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政治家都心黑,尤其是这个时代的政治家,人权也好,个人想法也好,都比不上自己的利益,国家的利益。只要能达到最后目的,牺牲一两个人,又有何妨?
江尤赞同这种想法,掌管大局的人,本就是为更多人的利益而活。只是她无法赞同,为君者,将自己放的太高。
君王的利益,和个人的利益,有什么不同吗?既然能牺牲他人,为何不能牺牲自己?为了达到最后目的,连自己也能牺牲的君王,才会得到江尤的认同。
最鲜明的例子,江白和北国国君。前者为了自己的利益,谁都能牺牲掉,后者嘛……
“花容,我记得北子童与北国国君有亲缘关系吧?”
“是,北子童的母亲是北国国君的姑姑,他乃一庶出公主之子,算起来,北子童也是出身王室呢。”
“那北子童得宠后,是不是获封了虎符将军之位,掌管王宫禁军?”
“正是。”花容点点头,“长公主可是见了北国使臣,对北国的事有些好奇?奴去情报局将北国的情报整理好,叫长公主看看?”
江尤想了想,点点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