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 十二月最后一天,今天晚上,皇宫之中将会设宴款待大臣。
最近与新皇大吵一架的何王刘青,也会携带其子刘方入皇宫赴宴。
陈奇很紧张, 他上一次这样紧张, 还是在新皇登基后的第一天,他同新皇说有几个宦官暗中和程立夫联系, 借新皇的手, 铲除异己的时候。
今天,他也要借新皇的手铲除异己,只不过这个异己,已经从普通的宦官,变成了皇室宗亲之一。
何王有野心, 又不想担上骂名, 这一年一直用饮鸩止渴的方法维持这安皇朝, 其中种种手段, 有时会得罪一些人,得罪最多的,自然就是宦官们了。
陈奇身为皇帝近臣, 常常与何王对抗,两人势同水火, 一方生一方则死。
“都安排好了吗?”
“放心吧,陈常侍,一切都以安排妥当。”站在陈奇面前的男子身形瘦小, 笑起来很和气,他穿着宫中宦官的衣服,举手投足却毫无宫中人谨小慎微的气息,反倒带着军中的大大咧咧,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子,送到陈奇手中,“事成之后,陈常侍必将得偿所愿。”
宦官入了宫门,成了皇帝近臣,天生就比其他官员要有优势,每日做着下人的活儿却能轻而易举的接触权利中心,只要将皇帝哄好了,便能将日子过得舒心。这样一来,宦官们的胃口越来越大,尤其是在皇帝昏庸的情况下。
新皇刘丰性情懦弱,可不是什么有主见的皇帝,这样的皇帝身边,总能养出一堆废物,还是野心颇大的废物。
陈奇不是废物,他心思阴损又有手段,比废物强太多了。所以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言之过早,如果何王今晚没死,他就得死。
似乎是看出陈奇的顾虑,男子笑道:“常侍放心,怎么说你也是帮我们做事的人,主公不会叫你丢了性命。”
何王如果不死,那刘丰就必须好好在皇位上坐着,以此来牵制何王。有陈奇在,刘丰就不会轻易死,所以陈奇的命在失败之后,反倒能保住。
只是今天如果成功了,陈奇这条命,就不一定能保住了。
陈奇满意的点点头,在他看来,这方送钱送人的势力究竟是哪一方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帮他获得更多的权利。
男子冲陈奇行了一礼,随后退入黑暗之中,不一会儿就混进人群,不见了踪影。
宫廷之内,人影交错,众大臣已经到了,只差何王与何王世子了。
陈奇走向后宫,此刻的新皇刘丰正在等候他的皇后。
皇后王氏在刘丰还是皇子时就嫁给他了,刘丰不是个好皇帝,却是个好夫君,即使成为了皇帝,对王氏也一如往常的专一深情。
陈奇入殿时,刘丰真拽着王氏的手说着话。
王氏长得极为出色,她出身不高,性情强势却没有脑子,自从嫁给刘丰后,刘丰事事都听她的,对她那是百依百顺,后来她成了皇后,更是张扬跋扈,谁都看不上了。
“陛下,我有事安排一下,你先过去吧。”王氏见陈奇进来了,就向刘丰说道。刘丰也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他看了眼陈奇,没说什么,就先走了。
“皇后,陛下先前吩咐,今晚的宴席,您只需上去露个面,然后便可以离开了。”陈奇弓着身子,冲皇后行礼后,挤出一脸的笑容,动作卑微,满脸谄媚。
王氏喜欢陈奇卑微的模样,这让她感觉到自己手上权利的巨大,同时她也享受刘丰对她的宠爱,并且无比重视刘丰。“今晚可一定要保护好陛下,若陛下伤到一根汗毛……”
“不会不会,请皇后放心,万无一失。”陈奇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王氏微微颔首,“何王说我父不配为御史大夫,真是可笑!江诺那个墙头草,当初将御史大夫之位捧给我父时,不是很能说吗?何王在朝堂上斥责我父时,他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若是有机会,连同江诺一起杀了,我父合该坐到丞相之位才对。”
陈奇低头连连称是,好听的话一句接一句,哄得王氏满面红光,等王氏离开,他直起僵硬的腰,不屑的笑了笑。
小家小户出身,王氏的父亲也曾是士族之后,可后来他们这一支就没落了,最后王氏的父亲沦落到编草鞋为生!不过是生了个貌美的女儿,能成为御史大夫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还想让一个卖草鞋的当丞相,长得美,想的也挺美!
宴席即将开始时,何王带着其子刘方来了。
何王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大肚子,油光满面,身材魁梧强壮,他能领兵,算得上是将领,他站在那里,比刘丰要大上一倍!
等何王落座后,宴席就开始了,舞姬和乐师到位,美酒佳肴摆上桌,觥筹交错之间,场面十分热闹。
任谁也看不见底下暗藏的杀机。
“父王,差不多就回去吧。”刘方今年二十,弱冠之年的他从何王诸多子嗣中脱颖而出,成为何王最重视的世子,他长相清秀,体型高大,仔细看和何王长得有几分相似,如果不控制体型,中年时一定会成为第二个何王。
此时的他,正皱紧眉头,一脸不认同的盯着何王。何王左拥右抱两个舞姬,一口一口的喝着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