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露是昌安一普通商户家的女儿,今年十七了, 她母亲早亡, 父亲开了一家布庄。
今日是中秋灯会, 父亲老早就点了灯笼, 高高挂起的灯笼将屋中照的恍如白昼, 来往络绎不绝的客人, 让父亲的嘴角快咧到天上去了。
秦露招待了几位客人后,倍觉无趣,想着今日灯会, 他人均是三五为伴前来闲逛,她听从父亲的话, 拒了朋友的约, 在家中帮忙, 却也帮不上什么忙。
店里自有伙计接待客人,她在这儿是抢了伙计的活儿, 伙计每卖出一件成衣, 一块布料, 都能得一份赏钱, 她接待了客人, 伙计的活儿就少了,钱也少了,秦露都看到有沉不住气的伙计在暗地里冲她翻白眼了!
秦露实在是待不下去,索性跑到柜台前,冲里头正在收钱的老头说道:“钱叔, 我出去看看,一会儿父亲问起,就说我去逛灯会了!”
钱福正忙着,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抬头,就只见少女的背影了,“诶!小姐!老爷说不许你出去啊!”
秦露出了锦绣布庄,一路往外走,买了澄沙丸子,拿着便吃了起来。
“孙三娘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好吃。”秦露打算去远一点儿的地方玩,她家在这里,这一条街上的东西她早看腻了。
“瓦舍那边来了新的戏班子,说是要唱一出《春游记》,讲的是前几日说书先生们说的祁家儿郎遇狐的故事,要不要去看看?”
“行啊,快走快走,这倒是新鲜。”
秦露听到周边人谈论的话,也起了心思,她每次想去勾栏,父亲总说那地方鱼龙混杂,太乱了些,不许她单独过去,今日灯会,那里聚集了许多昌安人与外地人,还有衙门的人当值,应当没什么危险。
这样想着,秦露忙不迭的跟着大流人群走入了瓦舍。
秦露自大门入内,只见十几个勾栏的门口都是人,每个勾栏前都有招子,上头写着今日所唱的剧目,和今日上台的名角名字。
“今日是胡仙人唱《春游记》,她已经有段日子没出来了啊。”
“是啊是啊,今晚可是有耳福了,快些进去。”
几个行人边说边掏了三文钱,入了勾栏之内。
秦露听到了《春游记》三字,想着这应该就是她来听的曲子了,于是也掏了三文钱,跟着走了进去。
内里气氛正是热火朝天,戏台旁乐床上已经放好乐器,奏乐者全都落座,只待好戏开堂。
围着舞台的腰棚已经座无虚席,对面的神楼倒还有位置,只是上神楼肯定要另付钱的。秦露今日带了不少钱,倒也不怕花销,且神楼上人少,位置高,一会儿看戏听戏都更舒服些。
这样想着,秦露交了十文钱,上了神楼。
找到位置坐下来后,秦露发现,在她身边有一对姐弟,姐姐瞧着同她一般大,气质不俗,长相娇美,弟弟十一二岁,如同小金童般长相喜人。
他们二人正在等待大戏开场,随口说着话。不知是不是周遭太吵,秦露仔细听了听,也没有听清楚一句话,既然听不到,那也不强求,正巧她腹中空荡,唤来跑腿的伙计,叫他上些茶点。
坐在秦露身旁的姐弟,正是和江尤等人走散了的宋家姐弟。
两人说话时在周遭施了法术,叫他人无法听到。
宋妙玥左右看看,有些担心,“阿炎,快些回去吧,一会儿叫他们等急了。”
宋炎一双眼睛都快粘在舞台上了,他是仙人转世不假,但他没了记忆,和普通十二岁孩子没有太大差别,有时执拗起来,比一般孩子还难哄。
他从未听过戏,也没来过这勾栏瓦舍,此刻正兴趣盎然,“我想看看这出戏,咱们不是同桃夭公主的侍卫说了吗?等到戌时末,在街口会和。”
“可咱们周身一个护卫都没有,若是出了事,桃夭公主会因此被责骂,可能还会引出大祸端来。”
况且周遭一个护卫都没有,宋妙玥有些发虚,昌安乃是国都,这里藏龙卧虎,神仙凡人妖魔鬼怪均聚集于此,对于他们来说,越是热闹,越是危险。
“这里这么多凡人,怎么可能有事,而且一会儿桃夭公主就带着护卫过来了。”
宋炎见后台上来了一个一身戏服,化着浓妆的女子,便知好戏开台,便目不转睛的看了起来。
宋妙玥想着江沣说要回去叫上江尤一起过来,应该是用不了多长时间,看个戏而已,大概真的没问题吧?
另一头,江尤和江沣碰面了。
“宋家姐弟在街头的勾栏中看戏,骄阳,你可要去看看?”江沣对勾栏瓦舍一类没什么兴趣,她不喜欢唱戏咿咿呀呀的调子。
江尤也没什么兴趣,反正她今天和男主见了面后,给气运暂时充值了,没必要一直在一起,“叫几个人过去保护宋家姐弟便是,你不是说想去鹊桥吗?走吧。”
江沣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鹊桥离西街有些距离,要出西街向东走一走,路过仙人居就是了。”
“行,走吧。”听着还挺远,也不知道江沣为什么那么想去。
江沣点点头,分出十个护卫,叫他们去寻宋家姐弟,其余人就带着走了。
“刚刚桃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