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父被谢家人的举动弄懵了。
这些人把谢老太爷抬出来干什么,难不成要去碰瓷?
他是听过古代有那种阵前劝架的勇士,但不看看这是什么情况,西冸镇那边的人会有耐心听人劝?要是能行,外面还会是这个状况?
“嘿,叶兄你也来了,”谢耀福这才注意到叶父,颠着脚擦了擦汗,“刚才还得多亏你,要不是你见机得快,咱们也没那么容易脱困。”
“要我说,等下进镇子了,就得好好教训一下那些不听话的,累得咱爹和您都受惊了。”
叶父有点尴尬。
他虽然知道对方指的是其他软了心肠给粮食的谢家人,奈何他闺女也在其中啊。
不过做生意多年,他脸皮也锻炼厚了,因此面不改色地皱眉问道:“你们扛着谢老太爷过去,是有什么办法进镇吗?”
谢耀福听到这话,露出一个微妙而略带些许骄傲的笑容,拍拍叶父的肩膀说道:“叶兄放心,这一路上咱谢家也不白占了你们便宜,等着,包你们安然进镇。”
别人都这样说了,那不肯定有什么依仗,叶父也只好暂时按耐住自己焦灼的心情,静观事态。
谢耀照和自家侄子抬着谢老太爷走了没几步,就停下了。
他们为了不让对面继续放冷箭,扯着嗓子大喊,“京城七品太常寺博士拜访西冸镇主薄,不知主薄何在?”
接连几句声音穿透力贼强的喊声,明显让西冸镇那边的人停了下来。
现在掌控西冸镇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一个官职正九品赵姓主薄。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
更别说京城七品和正九品中间隔了三个等级,着实让被赵主薄吩咐控制镇口的百夫长愣了。
他到底该不该放人进去?
百夫长跟赵主薄是姻亲关系,也知道赵主薄之所以会在这,是之前就被上级交代过,不管用什么手段,要尽快在改道的浊河旁建起新的渡口,重新将过河税和货物税拿回来。
要不然,赵主薄的乌纱帽都难保。
但手下就那么点,赵主薄也不是什么聪明的人,身后更没啥背景,一直拖拖拉拉地没找到合适的渡河路线。
他原本还以为要被上司责难,整天焦急得睡也睡不好。
可谁知道,这好好的就突然发了地动和瘟疫?
这虽对百姓不是什么好事,但对于还没搞定渡口的赵主薄可真算得上一个天大的转机。
至那之后,他再也没见到被上司派来催促他完工的信使了。
赵主薄并不安心,他一边悄悄派人回上司所在的城打听,一边抓了沿岸的渔夫船夫拷打消息。
结果仿佛时来运转一般,上司因为地动被屋子的大梁压死,船夫也透出他们在西冸镇有个暗渡口的消息。
知道这些的赵主薄惊喜万分,当时就在百夫长面前手舞足蹈起来。
等冷静下来,他赶紧派百夫长过来接管了西冸镇和暗渡口,自个又等西冸镇完全在掌控之后,才安心落户。
他是这样打算的,要是有新的上司询问浊河渡口事宜,他就把西冸镇暗渡口拿上去交差;但要是没人问没人管,他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先守着渡口肥一肥自己的腰包。
这么一肥,就肥了差不多半个多月。
赵主薄开始还小心翼翼,等发现这瘟疫似乎变得太过严重,根本没人顾得上他之后,胆子就变得更加大了些。
一边继续派人去暗中传播“暗渡口”的消息,一边利用守着渡口挣的钱装备起原本跟着他的队伍。
他不收过河税和货物税,他只收进镇费和人头费。
想进镇,可以,一个人五两银子或者一斗米。
想渡河,也行,一个人五两金子,小孩大人都一样,若是怀了孕的,也得算两个。
这些规矩看起来是不想让那些逃荒的人有活路了,当然!赵主薄根本就没考虑过那些难民的死活。
他就是一个小小的主薄,何必要去管那么多?反正富商地主出得起钱粮,能将他的人手养得身强力壮,他会怕那群面黄肌瘦的草民?
已经赚得盆板钵满的赵主薄,此时甚至飘飘然地觉得自己可以当个土皇帝了。
当百夫长把谢老太爷的消息带来时,正和美人嬉闹的赵主薄顿时像被浇了一盆凉水,整个人从之前的自负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当土地主他敢,但直接把京城的七品官员杀了,他想都不敢想。
而且这京官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估计就是被皇帝派了任务去浊河对面哪个府的。
万一他前脚被自己杀了,后脚朝廷就派人来赈灾了呢,那人在镇口喊得那么大声,得多少人听见?根本瞒不住!
赵主薄动作敏捷地踢开旁边被地主送来的小妾,紧紧握住百夫长的手,六神无主道:“贤婿,我的好贤婿,你快帮我想想这事怎么处理?”
百夫长跟赵主薄是一根绳子上的蚱蜢,当然也不想让意外破坏他们现在的美好。
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接着凑到赵主薄的耳边低声道:“岳父,我看不如……”
自从谢耀照喊过那几声后,对面确实没有再放箭,但也没抬开栅栏或是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