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陡然安静,除了嚎啕大哭的温暾,另外五双眼睛整齐划一的落在荣岁身上。荣岁神情尴尬,不知道这小孩儿怎么说哭就哭,伸了伸手想安慰他,但是他一靠近,温暾的嚎啕声就更大,弄得他一时手足无措。
龙睚阴恻恻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将温暾拎起来放到了靠里面的座位上,他自己则一屁股坐在温暾原来的位置上,也不跟荣岁说话,就自顾自的趴在桌面上睡觉。
温暾被隔开,抽抽鼻子打了个哭嗝儿,瞪着眼睛哭声渐渐停了。
“胆小鬼!”
毕方在龙睚后排坐下,手欠的拽了拽温暾的小揪揪,顺便还挑衅的看了一眼荣岁,朝他做了个鬼脸。
荣岁:“……”
虽然他也没指望幼儿园的小崽子们都是小天使,但这几个也太野性了吧?
躲在后头的白图干笑一声,出来缓解尴尬的气氛,“那个……温暾他有点怕生。”
荣岁心累的摆手,不想纠结这个,问:“上午要上课吗?”
白图把头摇成拨浪鼓:“不用这么着急,你先熟悉一下情况吧,缺老师挺久了,上课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荣岁看了一眼各自坐好的几个小崽子,觉得这会儿上课他们估计也不会听,便交代一声让他们别乱跑,跟着白图去办公室先了解情况。
办公室里,白图将学校的资料搬出来放在办公桌上,荣岁随手拿出一本翻了翻,发现幼儿园的建校时间竟然还挺长,从建国前就存在了。按照校史上记载,山海幼儿园前身是民国时的一个私塾,建国后被收编,慢慢就变成现在的幼儿园。
荣岁接连翻了几本校史,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山海幼儿园说起来也是有点底子的,就是不知道怎么混成了现在的鬼样子,难怪他进来的时候发现建筑破破烂烂,场地倒是挺大,原来都是以前留下来的。
白图将落了灰的□□拍打干净递给他,“这就是现在几个孩子的资料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说话的时候一直拿眼角余光偷偷的瞥着荣岁的表情,“我们学校现在拢共就剩下五个孩子,都没有家长,是园长收留的。”
没想到仅剩的五个孩子还是收留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荣岁按捺住分分钟想走人的心,艰难道:“那园里的开支……”
白图连忙道:“都是园长私人补贴的。”
他说着羞愧的红了脸,“我们都靠园长一个人养活。”
“……那园长可真高尚。”荣岁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这家幼儿园总能给他“惊喜”,他只能木着脸道:“不过这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吧?”没有收入来源,园长的积蓄也有花完的一天。
“嗯,园长年纪大了,用的都是以前积蓄,现在眼看着也快花完了……”他神情有些低落,像只蔫头耷脑的兔子,恨不得阴郁的团成一团。
不过低落了不到一分钟,他立马反应过来在新同事面前说这些似乎不太好,又扬起笑脸道:“不过你别担心,工资我们还付得起的,要是你觉得工资低了,我可以把我的分给你一半,反正我也用不到……”
听听这觉悟!这奉献精神!荣岁都要被他感动了,只能微微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冷静一下:“这倒不用,我觉得幼儿园待遇算不错了。”
白图激动的瞪大了眼睛,“真的?那你是同意留下来了吗?”
荣岁:“…………”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尴尬的避开他热切的视线,荣岁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只说:“我会好好考虑。”
虽然园长跟白图的奉献精神很令人感动,几个小崽子看着也怪可怜的,但是他是来找工作的,还得吃饭赚钱,不能头脑一热就答应下来。
白图闻言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又振奋起来,既然荣岁没有一口回绝,说明还是希望的,幼儿园已经停课两个多月了,期间他也招了两个老师,但是人家一看幼儿园这环境,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只有荣岁还愿意考虑一下,所以白图暗中给自己打气,一定要想办法把新同事给留下来!
两人绕开这个暂时无果的话题,白图开始给荣岁介绍幼儿园仅有的五个学生。
五个孩子都是园长捡回来的,因为年纪相仿,所以关系也最亲密。
高个儿长刘海的小孩儿是龙睚,性格有些阴沉,平时话不太多;一头棕红色卷毛的则是毕方,白图指着毕方的一寸照片气道:“园里最喜欢打架的就是他,除了白泽他谁都欺负过。”
“这个是白泽吧?”荣岁手指移动,指着毕方旁边那个笑的一脸腼腆的小孩儿问道。小孩儿比毕方矮一点点,瓜子脸大眼睛长睫毛,长得白白净净,看着就很秀气乖巧的样子。
白图点头,“平时就白泽跟温暾最听话。”白泽是本身性子安静,温暾则是眼睛看不见,加上傻乎乎的,所以总是总比别人慢半拍。
这倒是能看出来,几个小崽子性格都挺分明的。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个上,“这个是殷烛之?”
他还记得毕方当时叫的名字。
白图道:“殷烛之是最先来的,他年纪也最大,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不过你别看他安安静静的,但其实脾气也不太好,毕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