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去,在看清楚秦远的容貌时,那小乞丐眼神之中爆发出惊恐神色,被吓得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
他自然认得出来,眼前这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就是他刚才偷盗的苦主。
秦远没有去理会他,只是看了一眼周围的那些难民,淡淡开口道,“袋子里应该有十几二十两左右,怎么不多买些包子?”
那小叫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嘴巴被包子堵住了,还是因为害怕,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回答。
倒是边上一名花甲老人似乎看出了秦远和那小乞丐之间的关系,杵着拐杖艰难的走了上来。
“这位公子,您可千万别怪罪小文,包子是我们吃的,您要是气不过,就拉我这个老头子去见官吧……”
一时之间,周围不少难民也都反应了过来,纷纷凑上前来,直接跪倒在了秦远身边,一个劲的磕着头。
“这位公子行行好吧,我们真的是情非得已,实在是太饿了,求您网开一面吧……”
面对周围那些跪倒的难民,秦远没有去扶,因为他只有一双手,扶不过来那么多的人。
他语气平淡,继续道,“没关系,我不差这点儿钱,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
听到这句话,所
有人都是感激涕零。
秦远转头看向那个被吓得坐在了地上不敢动弹的小乞丐,可还没等他发问,一开始出来劝阻他的老人又一次开口了。
“这位公子心地善良,应该不是本地人士吧……”
见秦远点了点头,他这才继续道,“您也别怪小文,十几二十两银子或许在别处还能供一家三口吃上一阵子,可是在这敦煌城……”
“这里物价奇高,那些钱也就只能买这么些个包子了……”
听到这话,秦远有些惊讶,“这么贵?为什么呀?”
听到这个问题,那老头顿时义愤填膺的杵了杵自己那根拐杖,“还不是因为那些杀千刀的边军!”
听到“边军”这两个字,周围那些个难民似乎都被吓了一跳,仅仅是一个称呼而已,就起到了虎狼般的震慑力。
“可以跟我说说吗?”秦远眼神平静。
老头点了点头,这才继续道,“敦煌城的守备营参将以权谋私,唯利是图,自从他来之后,整个敦煌城的税收便被他提高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税高了,物价自然也水涨船高,不仅如此,进城,出城,他都要收费,而且极其高昂,一般人根本就支付不起……”
“雁过拔
毛,人走留皮,我们原先也是来这里做生意的,最后被他逼到如此田地,困在城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
闻言,秦远这才好似反应过来,原来城门的高额入城费用就是那个参将定下的,中饱私囊的便是他。
怪不得那军营矮楼地底存有那么多的雪花白银,原来那都是他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啊。
“这里是敦煌,还未出羽朝疆土,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敛财,难道朝廷都不管的吗?”
听到秦远这话,那老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这里虽说是羽朝疆土,可却在西域都护府的管辖范围之内……”
“守备营拥兵自重,城主府早就已经被他们架空,彻底成了摆设……”
“都护府又设立在西域龟兹国境内,距离此地千山万水,所谓天高皇帝远,恐怕都护大人都未必知道这敦煌城的现状啊……”
秦远在难民窟待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他看到,听到了很多,每一个乞儿都发出了对守备营的控诉。
如果今天没有秦远跟着那小乞丐到了这里,恐怕这些话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听得到,即便是听到了,也未必有人敢去管。秦远掏出了足足数千两纹银交给了这些难民,顿时是引
起了一片感恩戴德的颂声。
“等着吧,这件事情会有人管的,如果真的没人敢管,那我来管。”
留下这句话之后,他没有再过多停顿,转身离开。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秦远在之前的客栈住下,暗访询问了无数城中居民,以验证那些难民的说法。
得到的结果基本没什么太大的出入,可以说此处的守备营已经惹的是天怒人怨,万民唾弃。
三天之后,黄昏时分,秦远拿起了乙字腰牌,联系了甲字老大。
“喂,甲字老大吗?”
“对,是我,我有个事儿想和你确认一下……”
“就是,我能杀人吗?”
另一边,远在灵泽州沧渊山内,神庙甲字院。
神曲坐在院中石凳上,桌子上摆这个甲字腰牌,里面传出的赫然便是秦远的声音。
听到他说完这句话,神曲显然愣了一下,好半天之后才疑惑道,“你要杀谁?”
“我不是要杀谁,我应该会杀很多人……”
闻言,神曲微微蹙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这个问题,秦远这才将他在敦煌城所见所听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直等到他说完之后,神曲沉默了好半晌,最终不免感叹一声,“这还真是让人
没想到啊,一个枢纽之城,竟然会被这群蛀虫啃食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