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扇吱呀一声开启, 他小心翼翼探了半个头进去,立马挨了张父一巴掌, 吓得张硑打了一个激灵。
张父揪着张硑耳朵, 一边急喘气一边骂道:“混账东西, 你适才说谁是鬼!欠收拾!”他固然活了过来, 可身体毕竟处于虚弱状态, 费了吃奶的力气才下地走到了门口处,可把他累坏了。
张大嘴巴, 两眼死死盯着张父,突然张硑眼泪哗啦如雨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倒不是张父打疼了他,而是刚才那一下令他从张父手上感受到了活人才有的气温。再看张父气咻咻喘气的模样,哪怕起死回生之事说起来难以想象,张硑也不得不承认, 他父亲确实活了!
这哭, 是喜极而泣的哭!
“父、父亲……孩儿真高兴……太高兴了……您还活着真好……”
张硑带着泪笑成了一个傻子, 伸手搀扶起张父的手臂, 再度挨了对方一巴掌。
“叫什么叫,叫魂呢?”张父黑着一张脸冷哼道:“方才你居然抓着瑚儿的领子,把他一路提到了门外, 伤着了你怎么赔我!”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张硑忽略了心中的怪异, 十分干脆地认错道:“孩儿知错了, 那不是误会了父亲您诈尸, 一时着急吗?”
他尴尬地笑了笑, 用袖子擦掉脸上的眼泪。“我扶您回床上躺好。”
闻言,贾瑚从他身后跳出来,握住张父的另一只手,笑道:“瑚儿也扶外祖父!”
小孩儿红润的嘴唇似月牙笑着,整个人如同一朵棉花糖,软乎乎甜津津的,可人得不行。
张父没好气地瞪了张硑一眼,转头看向贾瑚马上笑出了满脸褶子。
他轻轻揉动贾瑚的小脑袋,夸赞道:“瑚儿真乖,咱们进屋里。”
当贾瑚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前,外头呆若木鸡的张氏诸人方从震惊中回魂。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表情恍恍惚惚,感觉一切好像在做梦。
少顷,一群满脑子晕乎乎的人挪动双腿,宛若游魂飘入了房子里。
围在床前,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张父,一眨不眨,眼神直勾勾的。
这画面看起来甚是有趣,贾瑚躲在张父身后捂着嘴偷笑。
张父不自在地摸了摸手臂,“你们看够了没有?”
张母愣愣摇头,结结巴巴问道:“老、老爷,你真活了?”
满脸震惊的张氏深呼吸平复心情,亦问道:“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女儿脑子一团浆糊,到现在都搞不清楚状况。”
“何止是你,我也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张硑捂着扑通扑通狂跳的心道:“起死回生啊,说出去京城非炸锅不可!”
张父将贾瑚从身后拉出来,用看大宝贝的眼神看他。“这事说起来,多亏了瑚儿。”
贾瑚抓着张父长须编辫子,头也不抬道:“嗯,是瑚儿叫醒的。我想和母亲说外祖父没死,可你们都在哭,没理我。”
翡心时常当着他的面打络子什么的,这编辫子的技能,乃贾瑚根据观察自学而成。
张父任由他玩自己的宝贝胡子,放轻柔声音询问:“瑚儿可否告诉外祖父,你是如何得知外祖父没真死的?”
贾瑚不假思索将答案脱口而出,“我就是知道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端详他天真单纯的模样,张父就明白贾瑚自己也没弄清楚原因,这问题暂时是没有答案了。
“不知道就不知道,重要的是你救活了外祖父。”他慈祥和煦地笑着,搂住贾瑚真诚地道:“谢谢瑚儿。”
这孩子必是个有大福气的,来历绝对非凡啊!
贾瑚顺势蹭了蹭老人,回道:“不客气。”
榻上祖孙二人温馨互动,榻前所有人却听得满头雾水。
发现了他们满脸的莫名其妙,张父斟酌着,要怎么把黑暗中看见和贾瑚有关的神奇画面说出来。
张硑的表情顷刻凝固,又在下一秒迅速龟裂。
他抓着胸口,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肖似一个哮喘病发者。
这会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和贾瑚身上,张硑这一系列怪异的动作,悉数被她们看在了眼中。
张母以为张硑是悲伤过度呼吸不过来,一脸担忧地跑了过来,哭着道:“儿呀!你父亲不在了,你弟弟和孩子又还小,家中只剩下了你一个顶事的男人了。若是连你也出事了,我们这一群孤儿寡母该如何是好?”
一番话刚说完,她似是看见了什么无法想象的东西,表情突然间变得十分的扭曲,同时哭声戛然而止。
贾瑚看看这个,望望那个,语气关切中带着一丝丝奇怪,问道:“舅舅,外祖母,你们的脸都怎么了?”
原来人的脸还可以扭得这么恐怖的吗?
“娘?大哥?”后方张氏不安地呼唤二人。
一定是过于悲伤了,大哥和母亲才会一个接着一个出了状况。心中这般想着,张氏不断地告诉自己要撑住,绝不能倒下!
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她吃力地托着肚子准备过去,才抬起脚,那边张母和张硑骤然齐声尖叫起来。
张硑:“啊!!鬼!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