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意识到彼此的武力差距太大, 立刻爬起来就跑。
人跑远了,周逸芳向任十一道谢。
任十一回身看着她:“这种地痞恶霸,一次两次忍让是没有用的, 你的顺从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周逸芳望向他,意识到前两次的忍让似乎让他不太愉快, 但他一直憋着没说。
任十一这个想法完全能理解。
她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瓶瓶罐罐,嘴里说:“我们在这里长住, 拖家带口的, 如果能忍一时风平浪静,自然不想起冲突。只有千日做贼的, 哪有千日防贼的。你说的道理谁不懂呢, 可小老百姓要赚钱过日子, 一天不赚钱, 就可能一天没饭吃,和他们这些混子耗不起。”
任十一站在原地, 好一会儿没说话。
周逸芳把东西收回台面,数了数钱, 估摸着没错就锁上了。抬头看到他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又说:“今日还是要谢谢你,有你在,他们短期内应该不敢过来了。”
任十一侧过身, 望向远处:“不过是一些欺软怕硬之人,他们便是欺负弱者不敢抵抗, 再过三年, 大郎打他们都不费力。”
周逸芳无奈地笑笑:“他们横的岂止是自己的武力?这帮人口中的老大是南城的张屠夫,他和知府捕头是连襟,身边有个小妾是知府丫鬟出身, 每日饮酒作乐的酒楼经常进出汴州城的官吏,小兵小虾可以打退,身后的人我们哪敢得罪?”
任十一没想到,不过一个地痞恶霸,还有这么多关系?
他开始理解周逸芳说的“忍让”。他这样的人,居无定所随时可以走,但是周家就住在这,哪里经得起官府、恶霸双重骚扰。
但是周逸芳又笑了笑:“所以做恶霸也是一门学问,他们不要逼得太过分,我们忍一忍就算了。像今天这样硬要短我们生路,忍让无用何须再忍?任大侠不揍他们,我也不会再忍了。”
任十一挑眉,出乎意料地看向她,笑了一下。
周逸芳熄灭灶火,准备收拾回家。
任十一上前来帮忙。
这三年来,周逸芳对这人的性子摸得差不多,也逐渐信任他的品性,今日他又帮了忙,于是有些话便自然而然问出了口。
“经常看你从树上跳下来,难不成你都歇在树上?”
她是开玩笑的,谁知道任十一居然“嗯”了一声。
她惊讶地回头去看他。
任十一接收到了她的震惊,解释:“天冷了会找地儿住。”
这还不如不解释,周逸芳更震惊了,这个意思岂止是歇在树上,这是说,他根本没有住处?
“你没有住的房子吗?”
任十一:“在外游历,来去不定,房子没什么必要。我习惯了野外休息,与你们在家中休息无异。”
怎么会无异?
“这三年你不是一直在这吗?你也没租个房子?”
任十一说:“不用。”
“那下雨下雪天,你都住哪?”
任十一咳了一声:“这城里不少富家别院空置着,随便找个房间就有了。”
周逸芳:“……”好有道理。高床软枕,又不用花钱,自己租个房子哪里有那些高官别院住得舒服——前提是自己要有任十一这样的功夫本事。
但是这种日子到底不像样,而且这三年,他对大郎的教导的确是用心,甚至愿意将自己的剑法教给大郎,这段日子已经开始教大郎用剑了……
周逸芳突然感觉不太好意思,防备了人三年,让儿子的师傅在外面流浪了三年,自家当真只包吃啥也没给。
任十一帮她把推车一路推回家,又将东西熟练地卸下。
她看着,又想:哦,还有呢,这三年,他没少搭把手帮忙干活。
越想越惭愧,任十一放下东西要走的时候,周逸芳叫住了他:“任大侠,若是不嫌弃,我们外院有空房间,你以后可以住在这。”
任十一看着她:“不影响你的名声?”
周逸芳一笑:“任大侠武功高强,若是留在家中,我们还多了一层安全保障,名声又能当几钱?”
任十一眼中闪过意外,接着欣然同意:“那就多谢。”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家中有什么重活可以叫我,抵我的住宿费。”
周逸芳摇头:“这三年我们本该给您束脩的,这些束脩租个房子绰绰有余。是我们失礼在先,哪里还能让你再做活抵房租。”
任十一不在意:“我有钱,况且大郎这个弟子不错……”他眼睛闪了闪,转身正面看着周逸芳,“你若是觉得亏待了我,不如让大郎正式拜我为师。”
这回换周逸芳诧异了,她没想到任十一会有这个想法。
找个武师傅,这没什么,就像富人家请个教书先生来给孩子启蒙上课一样,但要是正式拜师,师父如父,从此就要入师门,成为师门的人。
周逸芳严肃起来,问:“一直没问,任大侠师从何处?”
任十一:“无门无派,没什么正经师父,年幼时在一个道观学过几年功夫,出来后就一路游历一路练剑,直到如今。不用担心大郎会有任何束缚,我只孤身一人而已。”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