晔王气冲冲地要去找李次妃兴师问罪, 但是走着走着,外头的冷风一吹,他渐渐冷静下来。
他没有证据。
宝瓶在寄娘的库房损坏, 药材出问题不一定是李次妃故意的,有可能是采买以次充好;兰苑死去的侍女更是没有调查出蛛丝马迹……
晔王人是冷静了, 怒火却更盛了。
他的脚步慢下来,散步着, 走到了李次妃的院子。
没能第一时间将晔王请到自己院子,李次妃已经做好了被寄娘上眼药的心理准备。她看到晔王从清滟院过来,心中冒出许多猜测, 面上稳稳请安。
晔王径直走到室内榻上坐下, 看着下面站着的李次妃:“今日兰苑的侍女是怎么回事?本王不是让你看好兰苑的门吗?”
他的语气十分家常, 没有兴师问罪之色,似乎只是来和李次妃商量。
李次妃一时摸不清他的态度,恭谨回复:“妾身的确听说了此事, 但寄夫人已经拘了兰苑诸人, 不许人员进出,妾身便没有插手。”
晔王哦了一声:“她把人交给贾林了,但是这人是从杂役房跑出去的,你没去查问?”
李次妃只好说问过了, 没有查出有用的消息。
晔王皱眉, 不是很愉快的模样。他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似乎在思考什么。
李次妃不着痕迹地观察, 见他面上没什么不满, 心底微松,主动认错:“妾身初初接手后院诸事,又正逢年底, 才疏学浅常有疏漏,还请王爷降罪。”
晔王微微哼了一声:“你的确该自省一番,王妃管家时,哪有这么多错漏?”
李次妃没想到他会这么不客气,一时错愕,忍不住唇角绷紧压下了心中情绪,恭顺地垂着头应是。
晔王冷嘲:“本王还没说什么事,你就应了?”
李次妃不明白,不就是兰苑的事吗?这的确是她的疏忽,但也是寄夫人无能吧,去了兰苑却拦不住闲杂人等进内室,看押一个丫头还能让她死了。
晔王敲敲桌面:“送年礼的那批药材,全都有问题。”
“这怎会?”李次妃心中一跳,更加惊讶状,“都是王府一贯的采买采购的。”
晔王:“一贯是他采购就不会出问题了?验货入库是怎么做的?你就不去看看这些货有没有问题?送出去的节礼,尤其是药材,是能马虎敷衍的?”
李次妃脸色青青白白。
采买是王妃的人,她接手后院后不知道遇到多少这类人,面上装作恭顺听令的模样,实际上却阳奉阴违处处给她使绊子或者不服从命令。
她不怕王妃这些阴招,不仅一一化解,还能拔除王妃势力换上自己人。
半个月前,她收到消息,负责采购的管事受王妃之命,打算将燕国送来的药材掉包,她原本想在验收入库的时候直接揭破,借机撤掉这个采买换上自己的人;正巧,到货前,寄夫人送来了年礼的领用清单,其中正好需要一批药材。
李次妃便改动了计划,将计就计,直接让采买把药材送去清滟院,她的库房不过手。
他日东窗事发,采买是王妃的人,验货不察的是寄夫人,她这个根本没经手的人,自然是置身事外。
劣质药材原本针对的是她,被伪装得非常好,她若不是提前收到消息根本难以察觉,本以为无人可用的寄夫人绝不会发现,没想到她竟能看出来?
“那批药材从府外进来直接送到了清滟院,毕竟是年礼的事,妾身怕过于越界,与寄妹妹尴尬。”
这话单独说,的确可以理解。但是晔王心里摆着三件事,可不只是这一件,所以他压根不听她的解释,只觉得她这些动作都是故意设计,明摆着要陷害寄娘。
“货是不是你让人买的?采买是不是你管辖的?府里采买这么多药材,你查也不查直接送去清滟院,撇清责任就万事大吉了?寄夫人是负责各府往来,但是她不负责府内采买!你要是让她验货,那你把采买这块都交给她?”
李次妃一凛,立刻蹲下身行礼认错:“是妾身大意,不该不验货入库登记,就为了图省事,把东西直接送去清滟院了。”
晔王哼了一声:“马上要过年了,往年王府年宴都有好几场,本王要宴请皇亲重臣,你莫要再如此出错,丢的是王府脸面。”
李次妃诺诺应是。
晔王看着一点没有脾气十分顺从的李次妃,心里的气依旧堵得五脏六腑疼,李次妃说药材直接送去清滟院这话,让他越发肯定这是李氏陷害寄娘故意为之。三件事,有一件被认证是她干的,那么另外两件她的嫌疑就更大了。
然而如今没找到证据,直接说出来只能听到狡辩而已。
晔王厌恶地看着她的发顶,甩袖离开。
出门后叮嘱贾林:“仔细查兰苑这事,务必查出谁是真凶!”
李次妃不知道晔王把侍女之死怪到了她头上,更不知道还有宝瓶的事情,但她看着不悦离开的晔王,依旧紧紧攥住了手帕,知道自己输了寄娘一成。
慧夫人经常和李次妃商量管家之事,听说后皱眉:“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呢?本以为可以借此拿回这块管家权。”
李次妃揉揉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