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当林承从考场走出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
当然,不仅仅是林承,所有的考子都是这般。大家都神色憔悴,两眼发黑,走路有些漂浮。
有些考子刚踏出考场就已经嚎啕大哭,而有些考子则是整个人一头栽倒在地。
“这里!”林见月早早的就在考场外等候,瞧见林承走出考场连忙迎了上去,手中捧着水壶和吃食。
“二姐!”林承朝着林见月挤出一抹笑意,可这模样简直就跟从坟墓里爬出来似的,一点血色都没有。
甚至,林承的身上还带着一股很难闻的味道,有些馊臭,下巴是黑色的胡茬,走路深一脚浅一脚的。
“你先别说话,喝点水吃点东西!”林见月心疼的嘱咐。
人和人的感情就是那样奇妙,曾经的林承对于林见月而言只是个打击王氏的棋子,可如今,林见月已经将他视为亲人,会真心实意的为他考虑。
林承喝了点水,他刚饮了口,才发现水壶里的水不仅仅是温热的,还兑了蜂蜜,让林承瞬间觉着口中好受多了。
“多亏了二姐,不然我怕是前日就被抬出来了!”林承喝完一壶水,神色都是感激。
这几日,陆陆续续都有被抬出考子,有些已经昏迷,有些已经癫狂,甚至有些已经猝死。
前日林承身子因为这些天的精神集中突然有些受不了,他难受至极,当时吃下林见月给他的药丸,这才能安然无恙的继续接下来的科考。
林见月正准备开口,却听见一道不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承儿!你在做什么,还不随为父回去!”
只见林凜不知何时也来了考场外,他一身玄黑长袍,神色阴沉的盯着林见月,似乎林见月做了什么十恶不做的事情。
“回去后好好睡一觉,别多想!”林见月笑着朝林承点点头,对林凜更是连个眼风都不给,转身上了马车。
林承瞪了眼林见月的背影,转头瞧着林承,目光都是不悦。
“她来做什么!承儿,你今后有着大好的前途,是要继承我武安候府的,别和那种人走的太近!”林凜教训道。
林承听了这话,只是冷笑了声。
他的这位好父亲,姗姗来迟,不曾瞧见自己虚弱的模样,没有对自己半分关心,开口就是训斥。
林承已经不是孩童,他分的清是非,知道什么人才是真的对自己好。
对比之下,林见月才是他的亲人,可林凜,哪里有父亲的样子,他如今对自己和颜悦色,不过是因为自己身上有利可图罢了。
“父亲,儿子累了!”林承说道,他不想听父亲再说什么诋毁林见月的话。
“的确是累了!快上马车吧!”林凜看了眼儿子,连忙让小厮扶着林承上了马车。
可林承刚上马车,林凜坐在身旁就跟着喋喋不休。
“承儿,你别看那林见月如今被陛下封为郡主,但她一介女子,无依无靠的,能有什么前途?可承儿你不同,你是我武安候府的继承人,如今科考有望,你的未来是风光无限的,可不能被那些人染了脏污!”
林承本就头疼难忍,父亲的话让林承只觉着心里十分难受。
但他不得不承认一句话,那就是二姐的确无依无靠,所以他要成为二姐的依靠。
思绪一闪,林承突然虚弱抬眼,语气带着几分愧疚“父亲,这次科考,我似乎搞砸了!”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言语讨伐林见月的林凜突然顿住,他瞪大眼眸看向林承,以为林承是在说笑。
可林承双眼无神,眼神深处都是懊恼和愧疚,那一刻,林凜突然心都凉了。
“承儿?”林凜声色渐冷。
“抱歉,父亲!”林承低下头去。
“前十可?”林凜询问,他原先对林承的期待是二甲,毕竟夫子都言明,林承有大才。
林承摇头,林凜深吸一口气,又问“前二十?”
林承依旧摇头。
可这次林凜却绷不住了,他突然暴躁大声开口“混账!为父供你吃穿,许你未来,你竟然连前二十都考不中!”
“我科考的时候身体有些不适.”林承想要解释,可林凜已经不想再听。
“够了,本侯爷看你是将心思都放在郡主府那边了!听闻你入考场,林见月就来相送过!那种不吉利的人,你竟然也让她来相送!”林凜骂道,骂林承也骂林见月。
林承只是默默听着,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厉害,可此时林承却将父亲的话都记的清楚。
马车回府,林凜没有等林承下马车就先回了屋,原本等候在府中,准备一桌子美食的温老夫人也知晓了此事。
“老夫人,要请小公子来用膳吗?”汤嬷嬷站在一旁询问,这满桌膳食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不必了!老身也累了!”温老夫人起身,神色从刚开始的期待变成了冷淡。
汤嬷嬷不敢再说什么,连忙搀扶着老夫人入了屋歇息。
林承回到自己的院子,身旁的阿生连忙将老夫人那边的情况告知林承,林承听后并不觉着失望。
他太清楚自己的这位好祖母是怎样的人,不曾期待也不曾失望。
“无碍,我先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