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太子殿下在大殿批奏折,申怀玉来了。夏如茵听两人谈话,似乎是二殿下死后,京城的兵力重新分割,那接手了五军总兵官的段姓老将十分猖狂,与太子一党的兵力几次爆发冲突,隐有染指之意。如今皇上急迫扶持五皇子,都懒得遮掩对太子的压,自然是不管不问的。饶是整天笑眯眯如申怀玉都坐不住了,过来问一问肖乾的算。
对此,肖乾的回答是:“还有事?无事便退下。”
申怀玉:“……我真是吃饱了撑的,来操心你这摊破事!”
他转身便要走,到了大殿门口又转回来,伸手去摘肖乾脸上的面具:“你怎么还戴着这玩意!”
肖乾抬手一挡,将申怀玉的手挥开。申怀玉挑眉:“银锭儿,你不会还这么幼稚吧?!”他看了看坐在书桌旁小矮凳上的夏如茵:“你可都是有相好的人了。”
肖乾冷漠道:“孤想戴便戴,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申怀玉气道:“得!舅舅懒得管你!”这回是真离开了。
殿内只得肖乾和夏如茵两人,夏如茵也好奇起来:“殿下,舅舅为什么说你戴面具幼稚?这面具是怎么回事啊?”
肖乾沉默片刻,和缓开了口:“茵茵还记得南阳被刺杀后,九哥给你讲的故事吗?”他顿了顿:“那其实是发生在孤身上的往事。那个因为厌恶嫡妻,从而厌恶自己大儿子的老地主,就是当今圣上,孤的父皇。”
夏如茵愕然瞪大了眼。肖乾的手便自然落在了她的头顶,摸了摸她的发:“他看重名声,会做表面功夫,这些年多少人说他对先皇后情深义重,对先皇后之子溺爱纵容。孤若非能感受到情绪,几乎都要信了。他做戏做得太真,孤一面感受着他的厌恶,一面听着他的关怀,迟迟不肯死心。直到十五岁那年,孤入了朝堂,太子府大火。”
“那次大火是孤那蠢二弟的手笔,也是他第一次直接出手相助。若非孤这感受情绪的能力,那日怕是便会死在大火中。”肖乾看着怔怔的夏如茵,竟然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说不难过是假的,毕竟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孤再自欺欺人。孤忽然不想再让他看到孤这张脸,不想让旁人再看到孤的任何表情。于是孤戴上了面具,也断绝了对他的最后一丝幻想。”
“现下想来,那做法的确是幼稚的,但到底也有些。”男人的声音平和:“一个毁容的皇子,可比一个俊美的皇子差太多。孤有了一个一眼就能看到的缺点,他和二弟都挺开心的,倒也不那么着急对付孤了,孤才得以喘息。彼时太子一党特别是申家的势力已经被他削弱得所剩无几,孤每日让人化毁容妆,每日对着镜子看那张丑陋的脸,提醒自己处境堪忧……似乎那种无从发泄的心情就会变得平静些。大概是一年半后,孤有了些自己的势力,对他也渐渐看淡了,这才不再化毁容妆了。”
“但是孤又发现,烦躁时以九爷身份逃避这个世界,是个挺好的放松方法,于是这面具便继续戴着了。”肖乾将面具取下,置于手中把玩:“小舅舅说得不错,现下这面具,戴与不戴都无所谓了。”
因为他已经坚硬到不需要亲情,强大到不需要躲避隐藏了。这个世界属于他的温暖与善意,他都在夏如茵身上找到了。肖乾温柔注视夏如茵,发现她露出了难过神情,便笑了。他将小凳上的女子抱起,搁在腿上:“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值得茵茵难过。”
夏如茵难过搂住他的脖颈:“殿下为茵茵做了这么多,茵茵却什么都不能为殿下做。”
她将头埋在肖乾颈窝,肖乾便轻拍她的背:“谁说不能?待孤登基了,茵茵便是孤的皇后,要给孤生太子的。”他轻笑:“忘记了,茵茵是想给九哥生宝宝的。那先给九哥生个女儿,再给孤生个儿子,好不好?”
肖乾说完这话,清晰感觉到怀中的人一僵。他不解,试探问:“茵茵不想生两个?”
夏如茵还抱了他半响,这才离开些许,看上去愈发难过了。肖乾的声音不自觉便放轻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和孤说。”
夏如茵瘪着嘴,眼眶红了:“殿下……我突然想起,你往后是要登基做皇帝的。那我嫁给你……我做皇后吗?我觉得我做不了皇后啊,我只是个庶女,我爹还辞官了,我都没家族。”她吸了吸鼻子:“皇帝还会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呢,到时你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殿下,你往后算纳多少个妃嫔啊?”
肖乾是真有些想笑,但夏如茵看起来是真的很伤心,他只能忍住了:“不是……茵茵,你都知道孤身份多少天了,怎么现下才反应过来,孤是要做皇帝的?”
夏如茵更悲痛了:“呜我知道我还傻!九哥就总是喊我棒槌!所以你到底要纳多少个妃嫔?!”
棒槌不是你喊出来的吗,九哥明明是喊你傻子。可夏如茵眼中泪珠摇摇欲坠,肖乾便没敢再瞎扯:“一个,就娶你一个。没遇见你之前,孤有过女人吗?孤的眼光可是很高的,不是茵茵这么漂亮又可爱的姑娘,是入不了孤的眼的。”
夏如茵力摇头:“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