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昀松忙于学习时, 云禧也没闲着,她一方面继续义诊,一方面处理青霉素相关事宜——这件事占用了她大量精力。
十一月十八日, 宁神堂来了一个伤口重度感染的病人, 出现化脓高热等症状,尽管宁老先生暂时稳住了病情,但病情却始终不见好转。
因而,青霉素的制作该抓紧了。
十一月二十二日,宁老先生的人从沿海一带回来,找来了石花菜。
石花菜是做琼脂的主要原料, 琼脂一做出来,青霉素的有效性就能得到验证了。
二十三日一大早,王一鸣就来了, 云禧收拾收拾, 同他一起出了医馆。
上车之前, 王一鸣叫住云禧, “云大夫,最近师兄弟们比较忙,火气有些大,可能有冲撞之处,在下先给你赔不是了。”
说完,他长揖一礼。
云禧一怔, 随即明白了。
宁老先生的徒弟和学徒们不但要负责各种青霉的收集、培养, 蒸馏水和琼脂的制作,还要兼做医馆所用药品,又忙又累,可她连青霉素的效力都没有证实, 他们不耐烦了。
情有可原。
她还了一礼,“可以理解,王大夫不必这么客气。”
“多谢云大夫。”王一鸣做了个请的动作,“上车吧。”
试验青霉素是否有效需要病菌溶液,二人先去了一趟暗门子,找到两个事先说好的三期梅毒患者,云禧在她们身上提取到足够的病菌,单独在小房间里制成病菌溶液,再赶去宁神堂——葡萄球菌存活时间短,很难事先提取。
差不多巳时过半,王一鸣和云禧进了宁泽清的小书房。
宁泽清正在研究一碟煮好的琼脂,见云禧进来,他笑着说道:“云大夫,这东西可以吃吧。”
云禧笑道:“当然,只要配料得法,味道相当不错。宁老先生若有兴趣,完全可以当成一个生意发展。”
宁泽清认真思索了一下,“虽琐碎了些,但成本不高,还请云大夫不吝赐教。”
云禧就把所知的几种琼脂吃法与他详说一遍,由王一鸣记下了。
宁泽清揖了一礼,“云大夫高义。”
云禧道:“宁老先生客气,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宁老先生道:“若果然做了这个生意,送云大夫一成干股。”
云禧摆摆手,“宁老先生不必如此,宁神堂上下辛苦这么久,就算晚辈的一点补偿吧。”
宁泽清见她执意便也罢了,和她一起去了前面的制药堂。
宁神堂的制药堂有五间正房,两间耳房。
阔朗,整洁,秩序井然。
云禧进去时,十几个伙计正一边说笑一边干活,选药,切药,捣药,碾药……大家各司其职。
宁云二人一到,伙计们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纷纷往正堂集合过来。
正堂中间摆着一张长案,案上中间有一只小罐子,里面便是处理好的琼脂。
罐子周围还有二十只特地淘来的平底盖碗。
宁老先生的大儿子宁炎飞是制药堂管事,他拱手说道:“父亲,云大夫,琼脂和盖碗都蒸了三刻钟,刚拿出来一小会儿。”
“有劳宁大夫,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了。”云禧从王有全手里接过行医箱,放在条案上,从行医箱里取出一件干净的大褂,一只量杯,三只大小不一的瓷瓶,一只小盒子,和一只包着布套子的温度计(以免引起瞩目)。
她把大褂套在衣服外面,对宁泽清说道:“宁老先生,您老请后退一丈,且不要随意走动。”
她此言一出,众学徒便窃窃私语起来。
“事儿还挺多。”
“可不是?”
“别那么说,总算能见着亮了,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
“确实。”
“依我看,见亮还远着呢。”
“怎么说?”
“还怎么说,大家都说过八百次了!”
“云大夫又不是沽名钓誉之人,药典之所以成为药典,是一直有人往里面补充新的草药,青霉素说不定很快就被收录进去了。”
“这话有理。”
“又来了,就你们明白事理,我们都是白痴。”
……
宁泽清瞪众人一眼,带着他们往门口的方向退出去一丈。
众人闭上了嘴巴。
就在众人议论时,云禧借着身体的掩护,把温度计放进空间几息,再拿出来,捏着一头插到小罐子里。
五十二度。
等上片刻,温度正好降到五十摄氏度时,云禧在罐子里收起温度计,把琼脂倒进量杯二百毫升,再按比例倒入百分之五十的葡萄糖水溶液、百分之五十的卵黄盐水悬液(前者空间里有,后者云禧手工制作),摇匀,然后倾倒在一只只盖碗里,均匀的铺上一层,
云禧拿起装病菌溶液的小瓷瓶,对宁泽清说道:“这是从病人身上找到的梅毒病菌,现在我取出病菌和青霉素溶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