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素来到叶徽身前,此时的她脑子一片空白。
唯一的念头就是穆灵竹一定能救师父,于是用内力稳住叶徽的心脉,随后抱起她就准备走。
“丫头,别费劲了……”
叶徽的脸色越发苍白,制止了韩素的动作。
随即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青衣少女。
独孤丹云瞥向沐月白,冷冷说道:
“跪下,磕头叫娘。”
沐月白很平静,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但她还是来到叶徽身前跪下。
有些恍惚的伸手去抓起叶徽的手,放在手心握住。
轻轻唤了一声,“阿娘……”
韩素没有去惊讶沐月白的身份,此时她更在意师父的生死,但其实她自己也明白,师父已是强弩之末。
刚到的一瞬间,她就检查过师父的脉象。
气若游丝,神仙难救。
她抬起头看向独孤丹云,心情无比复杂。
将自己视若己出的师父,死在自己最敬爱的阿娘手上。
而她却无力回天。
该怎么办?弑母为师父报仇吗?
还是应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还是彻彻底底,和自己追逐了多年的身影决裂?
叶徽看着沐月白微笑,神情从容且淡然。
“阿素,我时间不多了,你听好。”
“师父,我在。”
“我死后,残躯葬齐地,衣冠入皇陵,仙尘剑,就留给你了。”
说到这儿,叶徽目光落到独孤丹云身上。
“师姐,此剑你不会抢吧?”
独孤丹云苦笑两声,“既是你的遗愿,就算我想抢,这丫头也不会同意的。”
此时的韩素,眼中对独孤丹云充满敌意。
如果不是还估计着母女的身份,怕死她早就已然动手。
但独孤丹云也依然无法改变什么。
她此时才后知后觉,原来,这才是叶徽斩向自己的致命之剑。
恐怕以后无论怎样,这丫头都不再会是自己的女儿。
叶徽的死,在她心里升华,会成为两人永远无法迈过的鸿沟。
叶徽继续说道:“不老阁十二剑侍,可信,他们的性命,交托给你了。”
“弟子遵命。”韩素湿了眼眶,强忍着泪水。
“丫头,你长大了,终不似少年模样,从今以后,没有师父再护着你了。”
韩素脸上两行清泪落下。
“师父放心,阿素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
“丫头,为师替你想了很多路,江湖和庙堂,都为你留下绝对的助力,若有一天你不想留在京都,便去江湖吧,不愿管不老阁便收个弟子,将为师传给你的东西,都交给他。”
“弟子明白。”
“为师的玉萧,留给月儿,你们俩,别再走我与师姐的老路。”
叶徽看向沐月白,眼神温柔了许多,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却是终没能开口。
她缓缓闭上眼,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少年的那片草原。
她身穿嫁衣,骑着白马纵横。
身后少年追逐而来,二人相视一笑。
若是还有什么遗憾,大概就是这次终是失约了。
“待陛下归来,替为师向他致歉,就说,答应的事儿,我做不到了。”
叶徽走的很平静,临了好似终于放下一切,安然闭眼。
韩素将素月流光插在身后,随手拿起仙尘剑,缓缓走向独孤丹云。
“阿娘,这是我最后一次这般唤你。”
独孤丹云渐渐皱起眉头,不知在想写什么。
只见韩素抬起左手,一剑斩下了自己的小拇指。
“生而不养,断指可还生恩,独孤丹云,今日之后,你我恩断义绝!”
独孤丹云微微一怔,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韩素扯下衣袖包好了伤口,转身抱起叶徽的尸体离开。
“最后提醒你一句,快些离开吧,接下来我会对你们龙渊宫赶尽杀绝!”
沐月白痴痴的看着韩素,无奈叹息。
她知道,二人之前的约定算是作废了。
这也在意料之中,毕竟人家才刚死了师父,此时应该恨极了龙渊宫的人。
韩素神色平静,带着师父朝着东宫赶去。
而此刻沐月白也带着失魂落魄的独孤丹云离开。
走之前,独孤丹云拿出手绢,将那只断指捡起。
只是她的手,全程都在颤抖。
要是当真一点不在意,当初在南宁城就不会心软。
其实哪怕韩素拔剑相向,她也能接受。
她唯一没想的是,韩素断指还恩,要与她恩断义绝。
不容独孤丹云多停留,沐月白拉着她离开了国师府。
韩素带着师父走出国师府,外面的禁军看到这一幕,纷纷跪地。
皇后崩殂,这等大事,今日怕是少不了要掉脑袋的人。
韩素没有去理会街道两旁跪俯的人,失魂落魄走向皇宫。
今夜,朝野震动,景阳楼大钟响了又响。
……
早已回到天鉴司的沈南风听到钟声后立马站起身来。
此时连玄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