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步行回殿。
“爱卿不必出来相送,朕自己溜达着回去便好,沿途还能赏一会雪景。”
魏无晏见小福子捧着黄罗伞快步而来,于是笑着与摄政王告别。
大魏的早朝三日一次,今日一别,她要三日后才能与摄政王再会。
想到如此,魏无晏不由埋怨起她那个贪图享乐的父皇,为何没有将早朝改成半月一次,要知与心思令人琢磨不透的摄政王一日相处下来,实在是耗神费力。
对面的摄政王好似洞悉到她的心声,非但没有回去的意思,还施施然从小福子手中接过罗面黄伞,不急不缓展开伞面,举在魏无晏头顶上,淡淡道:
“微臣亦想观赏雪景,不妨送陛下回去,”
男子手握象牙雕花伞柄,修长好看的手指让精雕玉琢的象牙伞柄都黯然失色,皎白月光渡在男子玄色银纹大氅上,泛着流水般的的浮光。
摄政王身姿颀长,气质出尘,眉眼如画,只静静执伞往那一站,就是一副谪仙入画的美景图。
魏无晏欣赏一会雪中谪仙的风姿,努力撑起僵硬的笑脸道:“那...便有劳爱卿了。”
君臣二人闲庭信步,不知不知觉中,夜空中落下的雪花越来越密。
入眼是一望无际的朱红宫墙,脚下是咯吱作响的皑皑细雪,身畔是执掌生杀大权的冷面杀神。
明明只有半柱香的路程,可在魏无晏心里却十分漫长,好似永远没有尽头。
她与摄政王共执一伞,男子还刻意放缓了步伐,好她并肩而行。
男子肩头的兽首螭纹肩扣龇牙咧嘴,仿若是垂涎于魏无晏金冠上的璀璨东珠,想要一口吞入腹中。
魏无晏打算说点什么来打破二人之间静谧的气氛,于是清了清嗓子:
“咳咳,今日下晌,朕在书房里听到摄政王准备对付金人的妙计,感叹爱卿雄才大略,等日后大魏收回故土,爱卿就是大魏功标青史,流传千古的大功臣啊!”
陶临渊半垂着眸子,看向仰着面颊的小皇帝,少年明眸弯弯,笑容灿烂,小巧的鼻尖泛着淡淡的红晕,不由让他想起花瓶里的那束红艳雪梅。
少年看似没心没肺,但那挺得笔直的背脊,却不曾在他面前弯下半分,好似偏偏要在冬日里绽放的雪梅,独有一股子凌然傲气。
“金人兵力强悍,想要收回故土,对大魏来说并非易事。此次出兵,麒麟军亦有可能深陷泥潭,最终被魏浔找到机会起兵南上。真到那日,陛下与微臣就是大魏青史上遗臭万年的昏君与佞臣。”
“不会的!”
听到少年斩钉截铁的回答,陶临渊剑眉微挑,好奇问道:“陛下为何如此笃定?”
魏无晏盯着男子好看的眸子,微微一笑:“因为摄政王从未打过败仗啊!”
魏无晏惊诧地发现,向来对她拍马逢迎之词嗤之以鼻的摄政王,不知今夜是怎么了,居然破天荒笑了。
有着卫阶之颜的男子笑起来,当真是摄人心魂。
晃神之间,魏无晏不禁脱口而出:“况且爱卿还有长兴王这位助力,最终定会大获全胜。”
陶临渊倏地顿住步伐,男子好看的薄唇仍噙着笑,但眼底渐渐凝聚起的寒气,却比漫天飞雪还叫人冰冷刺骨。
魏无晏心肝一颤:糟了,她怎么将心里的实话给说出来了。
“陛下是从何得知,长兴王愿出兵相助?”
长兴王的老祖宗曾与大魏始皇一同开辟下大魏江山,并在大魏始皇登基后功成身退,找了块苦寒之地卸甲归田。
大魏始皇感备受感动,便将川西一带赐予长兴王,并立誓约束后世子孙,绝不可收回长兴王世袭的封地。
故而,长兴王所驻守的川西一带,到更像是自成一国,无论从民生还是军事,皆以世代长兴王马首是瞻。
还好长兴王世代子孙忠心耿耿,每年都会给大魏交纳岁贡,并坚守在苦寒之地,阻挡鞑虏越过边境生事。
只是到了魏无晏父皇这一代,大魏皇室与长兴王之间的关系逐渐开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因受佞臣挑唆,明德皇帝总觉得长兴王在川西屯兵谋反,想要撕破老祖宗立下对誓约,不仅对长兴王频频施压,还欲让川西兵马归顺朝廷,最终搞得双方关系愈加水火不容。
就连草原上的金人都知晓,大魏有难,长兴王只会在旁隔岸观火,绝不会施以援手。
故而,金兵在攻破幽州城后,才会肆无忌惮,直直从川西大道骑兵南下。
陶临渊这次说服长兴王出兵,想必应花费了不少心思,之所以秘而不宣,就是想给金人出其不意的致命一击。
他记得在书房里,自己都不曾与几位内阁大臣提起长兴王这道隐秘后援,那眼前的小皇帝,是如何知晓他的底牌?
就在陶临渊止住步伐后,魏无晏走出了黄罗伞遮挡的周界,湿睫遇冷成霜,一时模糊了对面男子眸中迸发的杀意。
她转过身,平静道:“朕在作画时,顺手临摹书房中的舆图,发现爱卿将麒麟军囤积在天水山西侧,而天水山东侧的凤凰镇,恰巧是川西军驻军的城池。故而朕猜想爱卿除了要与西夏王联手,还有长兴王相助。”
末了,